「那丫頭心思重,你待她這般冷漠,想必她迴去又要胡思亂想了。」


    顧晏沒說話,隻是轉身繼續往前走。


    談央央的事情不是重點,顧晟是想借機談柳家大小姐的事情。


    「你跟弟妹到底是怎麽迴事?竟然沒讓老太太知道,自作主張就去官府辦了和離。你小子長本事了,敢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雖然這事情已經過去挺久了,但是個中緣由顧晟一直都不知道。所以,他便千方百計想要問清楚緣由來。


    奈何顧晏是沉悶的性子,凡事隻往心裏放,根本不會輕易吐露出半個字來。


    「澄之,我在問你話呢,你到底聽見沒有。」


    「是她自己要和離的。」顧晏實在受不了這位三哥一直在自己耳邊吵嚷,索性直接告訴他了,道,「她是千金大小姐,過不慣清貧日子,所以就想和離了。」


    顧晟不信:「弟妹雖然細皮嫩肉的,但是看著卻不像那等驕縱之人。再說,我看她跟祖母二伯母還有小玥關係都很好,卻唯獨與你關係不好,想必問題是出在你這裏……」


    「你愛怎麽想怎麽想……」顧晏並不搭理他。


    「喂!澄之!」見堂弟氣得隻負手大步離去,顧晟又趕緊追上。


    央央雖然心裏也偶爾想著顧晏和離的事情,不過,她實在太忙了,根本抽不出太多時間去想這些。沒過幾日,央央在京城的第二家成衣鋪子開張了。


    鞭炮放了幾串兒,又準備了很多茶水點心,央央忙得不可開交,隻招唿客人進去瞧瞧。


    相對於「水中央」鋪子這邊的熱鬧,鳳嬌娘的鋪子那邊倒是冷清許多。本來鳳嬌因有徐侯府的徐三老爺撐腰,平時老顧客中,不乏那些權貴重臣。


    可如今徐三老爺自己的女兒開了成衣鋪子,而這個徐三老爺的掌上明珠,如今還是嬴王府的世子妃……一頭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百姓,而另外一邊,則是皇親國戚朝中權貴之妻……選誰而又棄誰,自然是很好選擇的事情。


    再加上,央央也的確心靈手巧,心思極為靈巧新穎,她做出來的衣裳,深得很多人喜歡。


    所以,漸漸的,鳳嬌那邊的一些老客戶,自然就漸漸跑到央央這邊來了。


    「水中央」生意越是好,鳳嬌那邊生意就越是平淡。


    盈利是一個月比一個月少,賬房算賬的時候,都急得直撓頭。


    再這樣下去,這鋪子得至少先關兩間了。


    阿桂抱著賬房先生算好的賬,去鳳嬌屋裏迴話。


    最近鋪子清冷,大家都不如從前忙了,前幾日,剛剛辭退幾個打雜的夥計。而鳳嬌,也不似從前那樣有幹勁,常常隻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後院房間裏,開著窗戶,望著外麵的大桂樹發呆。


    阿桂推門進去的時候,鳳嬌正發呆,阿桂歎息一聲,還是走了過去。


    「老板,這是這個月的賬,你瞧瞧。」


    鳳嬌斜眼瞥了一眼,不怎麽上心,隻稍稍挪動了下身子換了個姿勢,懶洋洋說:「放那邊吧,也沒什麽好看的。」


    「好。」阿桂擱下賬本,正準備要走,卻被鳳嬌喊住了。


    「阿桂。」鳳嬌叫住了她,說,「你是很早之前就跟著我做事了,我有如今的家業,完全是有你的幫扶跟陪伴。而如今門庭冷落,想必你心裏也不好受吧。」


    阿桂說:「生意的確跟從前不能比,不過,卻也不至於很差。至少,比咱們開始的時候好很多,不是嗎?」阿桂歎了口氣,她素來了解鳳嬌的脾氣,爭強好勝,她出身不好,卻怎麽都想力爭上遊,仿佛成為人上人了,她就可以很快樂似的。


    老板不說,但其實她跟在老板身邊多年,看得明白,老板心中其實是慪著一口氣的。


    她心裏有恨,她也嫉妒,嫉妒徐三夫人命好。


    可是,人家徐三夫人再怎麽單純,人家也是正經的勳貴出身啊。就算娘家沒落了,可娘家是勳貴人家,跟徐三老爺難道不算是門當戶對嗎?


    她又有什麽好嫉妒的。


    再說,這些年來,徐家幫襯鋪子,她是瞧在眼裏的。若不是有徐三夫人求了徐三老爺幫一幫她這位金蘭姐妹,這鳳老板又怎麽會有今天?


    人家幫她,不是理所應當的,怎麽到她這裏,反倒是恨上那徐三夫人了?


    再說,那徐家大小姐,她是見識過她手藝的,本來就是個聰明靈巧的女子,又有家裏撐腰,出門做生意行情好,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嗎?其實要她說,根本不存在什麽搶不搶生意這一說法。


    說到底,還是阿鳳技不如人,如果自身本事過硬,合作了那麽久的那些老顧客,也不可能會都跑掉。


    現在鋪子裏危難在即,不想著怎麽好好經營力挽狂瀾,卻在這裏怨天尤人抱怨命運不公,阿桂總覺得,這好像已經不是曾經她認識的那個阿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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