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和景燦訥訥地應了,兩人跟在他身後互對眼色,打了一陣眼神官司,最後小琪豁出去問:「大佬,要是最後隻有我們三個,我們怎麽出去啊?」


    這是最壞的,但也是不得不考慮的情況。


    如果按荊白和柏易昨天說的,有一個方向沒有人看著,別說紮破木鼓了……她和景燦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到木鼓前麵去!


    荊白猛地迴過頭!


    小琪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荊白那張俊秀的臉上毫無表情,像是結了一層厚得化不開的冰,凍得小琪把後麵的話都咽了迴去。


    在她戰戰兢兢的眼神中,青年並沒有說什麽恐嚇的話,而是平靜地道:「他留了記號,在木鼓房。我們找到人再說。」


    「他」是誰自然是不用問了。


    小琪知道自己問這句話踩了雷,連忙點頭答應,等她迴到後麵,景燦拽了拽她的衣袖,悄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的關係,倒是委婉點兒呢!」


    小琪摸了摸胸口,心有餘悸地道:「嚇死我了!我看他臉色挺正常的,以為他不在乎呢……」


    兩人跟在後麵,感覺荊白走得幾乎快飛起來了,兩人在山穀裏早就跑沒了體力,現在別說跑了,跟著他走都費勁。


    景燦痛苦地抹了把臉:「這是要起飛的節奏啊!」


    在這樣的速度下,他們很快走過了木牌林,走過了之前休整的那片竹林,景燦和小琪跟上荊白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根本顧不上害怕。


    荊白在前麵獨自走得飛快,他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緊迫感,明明眼前一片正常,甚至天色也沒到晚上的時候,他心裏卻總是很著急,像是有什麽事情快要發生了一般。


    白玉沒有任何異狀,安靜地躺在他胸前。荊白摸了摸胸口,他有那麽一刻懷疑過自己想多了,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直覺,以最快的速度去木鼓房。


    這一整段路上,他們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人,甚至沒有遇到任何怪異的現象。


    小琪和景燦沒有察覺什麽,荊白走在其中,聽著登山靴踩在枯枝敗葉上的細碎響聲,隻覺得這片竹林和之前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裏靜得可怕,連風聲都沒有。


    連之前偶爾能聽到的,竹枝搖曳的聲音也消失了。


    荊白吸了吸鼻子。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裏離木牌林更遠了,能聞到的腥味也淡去了很多。


    看似安全的環境反而帶給荊白更多危機感,到最後一段路時,他幾乎跑了起來,景燦和小琪追在他後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大佬,等等我們——」


    他們體力不行,腿還短那麽多,真的要追不上了!


    小琪跑得喉嚨口直冒血腥味,景燦跑在她前麵,但聽他粗重的唿吸,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好在那個幾乎要消失的身影,忽然突兀地停了下來!


    小琪眨了眨眼,發現他停下的那個地方光線更亮,胸臆中湧上一股狂喜。


    他們到了嗎!


    景燦在她前麵一點,跑到荊白身邊停下,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撐著膝蓋唿哧唿哧喘了一會,才抬起頭道:「大佬,我們到……」


    眼前出現的景象讓他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了。


    黑紅的血液淌得滿地都是,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閉著眼睛,倚靠在一所涼亭一般建築的外牆處,他頭上、身上全是血,上衣幾乎被鮮血浸濕,雖然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卻也看不出是否還活著。


    男人自然是柏易,荊白乍一看到這樣的場景,瞳孔驟縮,不自覺咬住了嘴唇,直到景燦走到他身後,他才注意到柏易兩手空空,連身上的背包也不見了。


    柏易身邊不遠處還倒臥著一具屍體,頭已經不知去了哪兒,鮮血卻還沿著脖子的創口緩緩往外流淌,散發出驚天的血腥味。


    小琪原本就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抬眼看到這般血腥的景象,立刻轉身:「嘔!」


    景燦已經認出了那具無頭的屍體,她身上穿的正是佳佳的衣服,他哆嗦著道:「這、這是怎麽迴事啊……」


    荊白的眼睛隻看著柏易,他臉上濺得全是鮮血,麵色亦十分蒼白,隻有神色平和安靜,看上去好像睡著了一樣。


    看見這個畫麵時,荊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可腦海中的所有猜測在那瞬間忽然變成了一團亂麻,他抓不著任何頭緒,竟然站在原地愣住了。


    不知是不是血太髒了,他站在遠處,就是不想走近,直到無意識地看著柏易的眼睛,忽然捕捉到了胸膛輕微的起伏……


    荊白唿吸一滯,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粗暴地捏了一下柏易的臉:「醒醒!」


    柏易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醒過來。荊白抿了抿唇,對不敢走近的景燦道:「水。」


    景燦怔了怔,直到荊白偏了偏頭,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氣,才想起背包裏的物資是有水的,連忙「哦」了一聲,翻出背包裏的飲用水給他。


    他以為荊白要水是怕柏易醒了要喝,以為能看到什麽溫情的場景,誰料緊接著,機就見荊白利索地單手擰開水瓶,朝著柏易的臉兜頭潑了下去!


    吐完了迴來的小琪正好看到這一幕:「……」


    你們男人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是這樣的嗎?


    柏易之前就有了些許意識,現在被冷水驟然一激,意識終於迴籠。他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了雙眼,麵前是荊白那張俊秀絕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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