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鳳卻沒理他,整了整鬢髮,慢條斯理地對陳公說:「家公家婆真會躲,叫我白忙活了好幾個晚上。」


    她說「忙活」的時候,荊白毫無阻礙地聯想起第一天夜裏聽到的剁肉聲。


    這座大宅的所有鬼裏,秀鳳的實力是最強的,但她白天沒有記憶,晚上也要到了午夜之後才能行動,應該是受到這座大宅的某種牽製。


    陳婆一家人卻不一樣,他們入夜之後便能殺人,用這樣的辦法搶到先機,換走死去的人的腦漿,伺機恢復實力。最開始他們確實也成功了,陳公和陳寶都成功地換下了壽衣。


    秀鳳夜夜都在大宅之內尋找陳婆等人,可等她來時,卻被陳婆等人蒙蔽,於明江等人的屍體,也就是這樣被剁成碎塊的……


    椅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眾人循聲轉過視線,發現是王惠誠不知什麽時候醒來了,坐在椅子上直打哆嗦。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那、那天晚上,於明江喝了湯之後,表現得那麽奇怪……」


    也就是說,在那碗冬瓜湯之後,於明江就不是那個於明江了。在他嚇暈過去之後,秀鳳甚至還進過他的房間追殺陳婆!


    他整個人抖若篩糠,坐他隔壁的餘悅安慰道:「你運氣算好了,你看顏葵和吳懷多慘……」


    不知是不是巧合,死過人的三個房間裏,王惠誠是唯一的倖存者。


    他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王惠誠臉色煞白,帶著哭腔道:「可是、可是陳寶還沒找到呢!」


    秀鳳仍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微笑著道:「是啊,小寶,你還不出來嗎?我找不到你,隻好讓我們的寶寶親自來找……」


    第47章 陳婆過壽


    她附在鬼嬰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鬼嬰嗷嗚叫了一聲,似是答應了,從她肩頭上一躍,落到餐桌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它正好落在王惠誠麵前,咧開血紅的小嘴,沖他嘻嘻一笑。


    他隻是皮膚變白了,臉上卻沒什麽變化,王惠誠看著他黑洞洞的眼睛,「嗷」地一聲,兩眼一翻,再次嚇暈過去。


    鬼嬰也不知上哪學的,竟然像模像樣地翻了個白眼,又爬到了餘悅的位置。餘悅兩隻手都絞緊了,勾起一個僵硬的笑容,鬼嬰理都不理,好像很嫌棄似的,屁股一轉爬到了荊白這邊。


    荊白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等著它的下一步動作。


    鬼嬰扁了扁嘴,從桌上爬到荊白身上。荊白不為所動,他就張開嘴,作勢要下口。


    荊白沒像他預想的一般大驚失色,鬼嬰的視野中,隻看到青年作勢揚起眉毛,笑道:「喲,長牙了。怎麽就長了兩顆門牙?」


    鬼嬰氣得嗷嗚一聲從荊白身上跳開,跳過仍在昏迷的小恆,朝著耿思甜去了。


    耿思甜一直垂首站在那個位置,鬼嬰伏在她的後腦上聞了又聞,忽然停止了動作,像是發現了什麽。


    秀鳳表情變得冰冷,連帶著整個大廳的溫度都開始下降:「陳寶,你真是死性不改,死了都是這副藏頭露尾的德行!」


    她不再笑了,眼眶變得通紅,頭上的傷口也開始滴滴答答地滴血,徹底露出猙獰的鬼相!


    女人手中的刀高高舉起,正要落下時,鬼嬰突然叫了一聲,竟然從耿思甜的後腦上跳了下來,爬到了顏葵的屍身上。他迴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吚吚嗚嗚地像在說什麽。


    秀鳳神色一變,她猶豫了片刻,竟然放下了刀。隨著她的動作,她頭上的傷口也消失了。


    眾人屏氣凝神地看著她扔掉了刀,走到顏葵的屍體前,沿著女孩胸前的那條巨大的傷口,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胸膛!


    手撕屍體的畫麵極其血腥,餘悅咽下卡在嗓子眼裏的尖叫,趕緊閉上眼睛,荊白卻目不轉睛地盯著,看著秀鳳從顏葵的屍身中,揪出了一個說不上是什麽的東西。


    那東西也不知是怎麽藏進去的,全身萎縮,皮膚青黑,大小如同嬰兒,比鬼嬰體型還要更小一些,被她揪出來時猶在悽厲地嚎叫:「秀鳳姐,秀鳳姐,對不起!我沒想殺你,是爹和娘逼我的!他們說你懷的是怪物,是不知道和誰懷的野種……」


    「誰逼你的,怎麽逼的?」秀鳳抓著他稀疏的頭髮,把他舉到麵前,臉上笑微微的,和風細雨地問:「是他們抓著你的手讓你拿石板砸死我的?綁著你讓你拿卷草蓆裹了我,又埋到荒郊野嶺的?掐著你的脖子讓你把我挖出來,挖出我肚子裏的孩子,又棄屍荒野的?」


    她突然怔了一下,笑道:「哦,我都忘了,要不是你們甚至不願意再費工夫埋了我,我甚至都不能站在這兒呢。多虧了那天晚上的月亮……」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晃了晃手中大頭嬰兒似的陳寶,美麗的麵容開始變得猙獰,額頭上的傷口再度浮現,開始滴滴答答地淌血。


    陳寶叫道:「不關我的事!是那個道士說,你肚子裏懷的是鬼胎,可能還沒死,我們才……啊!」


    秀鳳沒等他說完,就重重把它往地上一摜,像聽不見它的痛唿似的,微笑著說:「算了,我不想聽。你死了也沒長半點出息,變成鬼也隻敢藏在女人的身體裏。我都死過一次了,不會再上你的當。」


    鮮血已經流滿她的臉,她卻毫不在意似的,將陳婆的頭也丟到地上,笑道:「好啦,現在你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了。」


    她迴身把沉重的青石板拿起來,石板和她頭上的傷口一樣不住淌血,上麵還有兩個淺淺的圓痕,是她膝蓋跪出來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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