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難受,陸知輕也沒有理由拉下臉麵去找莫行風。他隻能假裝自己毫不在意,全身心投入到工作裏。


    下班的時候下起小雨,陸知輕嘆了口氣,這讓他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加憂鬱。顧歡貼心地帶上了一把大傘,剛好可以遮擋住兩個成年男性。


    「我來帶路。」顧歡低聲說,熱氣噴灑在陸知輕耳旁,有些發癢。陸知輕往後躲了躲,這樣曖昧的動作讓他感到幾分不適。


    陸氏的公司就在自助餐廳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陸知輕卻覺得這幾步路非常漫長,好像永遠也到不了頭。顧歡比他高些,兩人在雨中貼得更加親近,卻讓陸知輕幾乎窒息。


    他不喜歡這樣,甚至覺得,站在旁邊為他打傘的人不該是顧歡。


    雨水滴滴答答地拍打著傘麵,滾落到陸知輕肩頭,落下一個深色的印記。他想到,好多年前,也有一個端正爽朗地少年朝他奔來,為他撐起一把大傘,遮擋傾盆大雨。


    「輕輕,不要著涼了。」少年親了親他的嘴角,寵溺地把他摟得更緊。


    陸知輕陷入迴憶的漩渦,耳邊顧歡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等他迴過神來時,一聲拔尖的剎車聲讓他瞬間清醒。顧歡把他拉迴身邊,車輪激起的水花濺得陸知輕渾身都是。


    「你瘋了,走路不看路!?」顧歡把他拉入懷中,陸知輕想掙脫,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愣在原地。


    差點撞上他們的車子停穩了,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陸知輕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三確認了一遍,那個走路姿勢,就是莫行風。


    莫行風不同往日普通,他的穿戴看起來價值不菲,原本順下來的頭髮也梳成了中分,露出光潔的額頭。黑髮被燙染成酒紅色,服帖又整齊。他的眼神也不再呆滯,反而增添了幾分明亮。


    陸知輕本想上前抓住他,此時他有太多話想說,但腳步卻猛然定住。駕駛座的門打開了,一個麵目清秀的男人笑著摟過莫行風,看起來關係親昵。


    明明兩人隻相隔幾米,卻又好像是隔了幾千裏遠。陸知輕唿吸不穩,顫聲道:「怎麽會這樣……」


    顧歡低笑道:「你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他?」


    陸知輕無力地搖搖頭,小聲反駁:「我沒有。」顧歡神色一暗,捏著陸知輕的下巴吻過去。這個吻沒有任何憐憫,帶著強勢地霸道,肆意掠奪。陸知輕氣急,伸腿想要踹開他,人卻重心不穩地向後栽去。顧歡怕他摔倒,總算放開手。陸知輕咬牙,一巴掌甩了過去,卻被顧歡捏住手腕,疼得直掉淚。


    「你瘋了!」陸知輕罵道,轉頭看了一眼莫行風。那人神情漠然,好像對一切都熟視無睹。


    莫行風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但他沒有惱怒,更沒有像以前一樣上來阻止。因為他已經麻木了。


    陸知輕從未見過莫行風這樣的表情,那樣冷漠,那樣毫不關心。這讓他的心狂跳不止,更加無法鎮定。陸知輕掙紮著站穩,想要和莫行風解釋,卻被顧歡拽迴來。


    「放開我,我要找他!」


    顧歡沉聲:「我不想和你玩了,小陸總。你磨了我太久,我承認很有意思,」他用力攥緊了陸知輕的下巴,看著陸知輕驚恐的目光,心裏湧上一股變態的滿足感,「如果不是這裏還有其他人,我真想在那個精神病麵前弄你。」


    陸知輕脊背一涼,眼眶濕熱。他擠出幾滴眼淚,顧歡看得有些心軟,鬆開了用力的手指,撫了撫陸知輕紅腫的嘴唇。他拉緊了陸知輕的手,不給對方逃跑的機會,大步走向自助餐廳。


    走在前頭的莫行風沒有迴頭,陸知輕心涼了半截。他已經對自己毫不關心了嗎?顧歡已經找到了兩人的位置,離莫行風他們不近不遠。陸知輕對莫行風的背影注視了許久,才啞著嗓子開口:「我去趟洗手間。」


    顧歡點頭,恢復了以往人畜無害的樣子。


    陸知輕心裏一陣犯噁心。洗手間沒人,安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聽得見。他心裏積久的委屈終於可以宣洩出來,捂著嘴無聲地痛哭。


    他的眼眶通紅,下巴被顧歡捏出一道道紅痕,嘴唇被咬破,連張口說話都隱隱作痛。最讓他傷心的是,莫行風好像不認識他了一般,無動於衷。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莫行風隻是看了他一眼,隨後在鏡子前整理了一番,在自動感應水頭洗手,仿佛根本沒發現一個活人盯著他不放。


    陸知輕見他要走,終於忍不住開口:「莫行風。」


    莫行風轉身禮貌地詢問,「什、什麽事?」


    「那個男的是誰?」陸知輕憋了半晌,鼓足勇氣問道。


    莫行風好像有些苦惱,但還是迴答道:「我們之間,好像沒、沒有那麽熟。」


    他想,難道陸知輕在裝傻嗎,還想騙他嗎?他明明都看見了,兩人在路燈下吻得那麽熱烈,為什麽還要假惺惺地來問他這些?


    陸知輕知道莫行風一定是誤會了,他想解釋,可是唇角鮮明的痕跡還有淩亂的衣著,無不在說明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狂歡。


    他哽咽著開口:「能不能別走?」莫行風心髒一陣刺痛。他之前是如此想聽到陸知輕說這句話,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想聽了。


    也就痛了那麽一下而已,沒有任何感覺。莫行風想,他一定要把陸知輕一點點從心髒裏剝離出來,哪怕鮮血淋漓。他本以為陸知輕是珍寶,實際上那是一根刺入心髒極深的針,時不時就要讓他心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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