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漆驀一直都知道自己很不聰明,相比於他哥虞燕沉,他好像就是父母充電話費送的,若是他哥比作天上皎皎月,他就是月亮旁邊都看不出光亮灰撲撲的小星星。


    所以他對自己的要求一直都不高,他隻想做個躲在他哥身後的鹹魚,以後隻要他哥隨手拋給他點兒紅利,就已經夠他逍遙半生。


    可他就是不明白,這些神仙打架為什麽非要帶上他,他明知道這些人都是在對他好,有想要讓他成長的,也有想讓他安心一世的,可怎麽就最後同樣也是這些人,將他逼入了深淵。


    虞漆驀不知道若是前世他哥活到了他死的時候,會有什麽樣子的舉措,但是總不會讓他落一個骨灰,都沒有人去認領的下場。


    虞漆驀屈著膝,在最後一句話說完以後,再也不去看那邊直愣愣站著的蘇元辭,這種深深的無力感,早在他第一次跟蘇元辭這樣溝通的時候就已經有。


    如今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無數次這樣的交談,每一次那個人都承諾的很棒,可如今他們又發生了同樣的問題,虞漆驀除了控訴,除了歇斯底裏,虞漆驀再也做不出來任何應對了。


    他沒有任何辦法了,他的頭都要炸掉了,他不知道這樣一次一次,未來還有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他不願意再去裝了,他那些所積壓的所有情緒,就是在這樣一個瞬間突然爆發了。


    虞漆驀心髒的位置很痛很痛,他的眼淚好像不值錢一般一顆顆的砸在自己的褲腿上,好像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除了哭泣,除了這些不由自主從淚腺裏流出來的眼淚以外,他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他哭過了,他鬧過了,同樣他也跟這個人深入的交流過,可是沒有用,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個人的死性不改,好像他再多說什麽都是對牛彈琴,都是一堆無用的廢話而已。


    他該怎麽辦呢,虞漆驀看著自己濕透的褲子,眼睛裏有片刻的清明以後,又很快被淚水所掩蓋。


    他沒有任何辦法了呀!


    「對不起,是我情緒失控了……」


    虞漆驀抽噎著,他哭到聲啞,他不知道該怎麽跟一個不信任他的人去解釋,他為什麽這麽深信他這是重來的一生。


    「阿虞,不要想那麽多啊!」


    蘇元辭終於到了虞漆驀跟前,他坐到虞漆驀旁邊的沙發上,將人撈起,把虞漆驀哭的滿是眼淚的臉頰抱著自己懷裏。


    他沒有辦法不想那麽多呀,從高考結束以後,到如今……他每天的夜裏都會做噩夢,每次都是在他以為自己改變了劇情以後,時間的軌跡都會將他的所有努力撫平,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眾人皆醉我獨醒,每次午夜被噩夢找上的時候,他多想自己了卻自己這偷來的一生。


    可是他害怕呀,他怕自己即便死掉了,卻依然會再次重來,他怕自己陷入這個循環裏,再也走不出去。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蘇元辭繼續溝通,所以每一次都用沉默代替發聲,哪怕他心裏有一千一萬種的想法,都再也不願意跟蘇元辭說起。


    「或許你是對的。」虞漆驀從蘇元辭的懷裏掙紮出來,用自己的袖子擦擦眼淚,他紅著眼眶,終於再次加視線跟蘇元辭對上:「也許我就真的被什麽人所控製了,會敗壞了你的大計,可是蘇元辭……你的大計之中,難道那個江小閱,真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嗎?」


    蘇元辭的眼神也漸漸凝重,或許從一早他就已經開始懷疑虞漆驀並沒有被催眠成功了,隻是如今得到了更加準確的確認,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對麵的人又不說話了,虞漆驀似乎也已經習慣了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這種交流。


    虞漆驀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或許這應該去精神病院呆著的人是我!」


    第122章 你不必愧疚,我也不能寬懷


    「可是蘇元辭,你必須得記住,我完全是讓你給逼瘋的呀。」虞漆驀實在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想出裝瘋賣傻找替身這種把戲來捉弄別人。


    從前在外人麵前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蘇元辭的「瘋」是因為對別人太狠了,可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蘇元辭自己所理解的這個「瘋」,竟然變成了精神病!


    虞漆驀不理解…


    虞漆驀大受震撼!


    天才和瘋子之間的界限,難道真的就那麽薄弱嗎?


    虞漆驀不是天才,他就是一個家裏比較有錢的普通腦,他理解不了蘇元辭這個天才腦,將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別說什麽為了以後更光明的未來,就憑蘇元辭十幾歲的成就,早就已經是別人一生都望塵莫及的位置,蘇元辭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呀!


    可是這些東西,蘇元辭都不告訴他!


    他像個無頭的蒼蠅,在蘇元辭給他編織的世界裏到處亂竄,每當他不小心碰撞到這個世界的邊緣位置時,這張網又會被蘇元辭編織的更大,如此反覆,直至無窮盡也。


    虞漆驀甚至都懷疑過是因為蘇元辭特殊的癖好,就是特別好為人師罷了,可當他發現蘇元辭這一癖好,完全隻對著他一個人發作的時候,虞漆驀算是徹底沒有脾氣了。


    「有些事情不能告訴你……」


    蘇元辭麵露痛苦狀,似乎現在虞漆驀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他都可以感同身受,可偏偏說出來的這話,卻是火上澆油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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