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頭疼,無法思考。


    酒精,酒精,真是自欺欺人者的良藥啊,讓他變成連思考也不會的木頭,就能屏蔽掉所有痛苦,忘掉所有糟糕的自己,糟糕的過去……奧利……


    真是可悲透了,他想用死亡來終結這段爛在泥裏的人生,至少在外人看來,死在殺手鱷手裏的他也許勉強能算是個英雄,給他一敗塗地的人生畫上一個還算是光鮮亮麗的句號,而不是社會報刊上一個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的酒精上癮者。


    可是他又搞砸了一切。


    當然啊,理所當然啊,羅伊·哈珀又搞砸了一切,羅伊·哈珀總是會搞砸一切!


    也許當他抱著解脫的心態找到殺手鱷卻被製止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就連殺手鱷都要比他高尚的多,他有什麽資格!他有什麽資格!


    一個吸//毒,酗酒,毫無自製力搞砸了一切的人,奧利做的是對的,不管是踢出團隊還是解除股份,他早就該這麽幹了,但也許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在開始就別選中他,他根本不配做超級英雄的助手,除了汙點之外他什麽都帶不來!


    羅伊趴在冰冷的吧檯上渾渾噩噩地想著,酒精和血腥的氣息在每一次唿吸間充斥著胸腔,他的毒//癮發作了,卻沒能讓他像之前那樣打滾發瘋祈求著哪怕任何一點粉末,像個真正的癮君子那樣。


    不不不,他在想什麽,他就是癮君子。


    渾身的肌肉都在幻痛,他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每一次唿吸帶進的空氣都如同火燒一樣切割著他的唿吸道,胃裏的酒精化作無數個小型手榴彈,把他的每一個細胞,連同靈魂一起炸毀。


    眼前本就模糊的景象再也支撐不住,徹底變黑,恍惚間,他又看見過去一幕幕走馬燈般眼前閃過,最後定格在……奧利痛斥他讓他滾出這個家的畫麵。


    胃部一陣收縮,噁心作嘔的感覺險些讓他流出淚來,羅伊死死咬住牙關,直到鐵鏽味充斥著口腔。


    羅伊用手捂住肚子,每一根手指都用力到幾乎插進肉裏,好像這樣能阻止什麽,可最後卻整個人脫力,摔下了凳子。


    他最後終於失去對全身所有部位的控製,隻剩下灌滿酒精的大腦在做最後的抵抗。


    他是不是要死了?


    哥譚應該不會報導一個無關要緊的小人物的死亡吧,前提是不會有人認出來他的長相和隔壁星城奎恩的養子一模一樣。


    然後被無良小報記者向奎恩集團賣出一個天價。


    看吧,就連死後,他都一樣在搞砸所有事情。


    而且他也不想那樣出現在報紙上,以這種姿態,做出對世界的最後告別,太難看了。


    難以想像,他居然在這種時候文藝了一把,在他疼到像是被人扔進岩漿裏涮來涮去一樣的時候,明明家裏的《傲慢與偏見》都是被他撕下來折成紙箭頭玩的。


    ……不,那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他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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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等來的不是死神,而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消失的視野又出現了一片色彩。


    「先生,你還好嗎?」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臂,灼燒的痛感被冰涼的觸覺安撫,連帶他整個人的顫抖都止住不少。


    羅伊努力眨了眨眼睛,卻還是一片模糊,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做出了迴答。


    「not good.」


    他的聲音沙啞地幾乎隻有氣音,赫萊爾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羅伊抽了抽鼻子,用盡全力,將這段流浪的旅程中所有的悲傷與委屈全部融入了舌尖。


    「糟糕透了。」


    真的,糟糕透了。


    第7章


    在聽到重物落地的巨響時赫萊爾就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從吧檯後麵翻出來,把羅伊扶到他負債添置的小沙發上。


    【顧客:羅伊·哈珀(陣營:秩序善)


    狀態:醉酒/du癮(不可交互))


    星級:五星】


    【警告:該顧客當前生命值瀕危】


    這個遊戲看不到血條,隻能得到這種似是而非的言論。


    赫萊爾發愁了。


    【商城】早就被他翻過了一遍,但是裏麵沒有任何[普通]以上的物品售賣,所有擁有特殊功效的東西唯一來源就是卡池。


    也許……解酒藥能派上用場?


    不不不,誰說醉酒buff一定是酒精中毒引起的呢?萬一這傢夥掉血的原因是後一條,那可就不是他的錯了。


    羅伊此時已經神誌不清,嘴中呢喃囈語,眼淚一顆顆地順著臉頰滑落,但也許是身體殘留的求生欲本能,讓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死死抓住了赫萊爾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赫萊爾的疼痛值調得很低,沒什麽感覺,也非常冷酷地對紅色長髮掉著眼淚的大型棄犬毫無憐憫之心。


    但是他做不到對那個金燦燦的[五星]無動於衷!


    這個羅伊·哈珀是目前為止除了新手npc之外唯一一個可以刷出[寶石]的顧客,他甚至比新手npc還高了一級!


    利益衡量之下,心中的天平很快傾斜。


    其實由於全息遊戲的特殊性,這個時代的遊戲審核愈發苛刻,很多遊戲已經封死了混邪玩家成為第四天災的路,真善美大行其道,至少主線任務必須是正義的一方迎來曙光,很多喜歡不走尋常路的玩家也因慘遭遊戲生涯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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