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復遠望 倉皇 無告 不迴的河流……/平原不可見 晦暗 無聲 未知的存亡~」


    李心怡被秒到,直拍胸口,站在後麵的李心樂也被震了一下:「可以啊,唱得不錯,這不是他自已的歌吧?」


    李心怡搖頭:「他說他不擅長作曲,這些應該都是經典曲目吧。」


    一首聽完,李心怡點開下一個,十五歲,溫柔地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深v黑襯衣,身前掛一把木吉他,邊談邊唱——


    「不知 道理 與貪慾/不知命運和死亡~/金銀 桃花兒 如雲雨/白日 惶恐 遲暮……」


    下個視頻是電影裏截出來的片段,高清,男女主去音樂節,在寂暗的人群裏靜靜相擁,台上燈火通明,十六歲的劉戀精緻五官業已長成,帥氣逼人,麵無表情地唱著——


    「眼淚放汪洋 土地荒涼不減/當黃昏醒來 暮色落滿雲煙/想起過往事 情懷又算一夜/烽火少年時 早把江湖闖遍……」


    十七歲開始唱古風,穿著漢服彈著古琴,冷著的一張臉越發帥氣——


    「神君何在 太一安有?/天東有若木 下置銜燭龍/我將斬龍足 嚼龍肉/使之朝不得迴 夜不得伏……」


    十八歲畫風一轉,燙了捲髮,紮個小辮兒,唇角帶笑,雙目微闔,整個人溫柔得像要溢出水來——


    「我無法忘記 你的模樣 年月此消彼長/我怕來不及擁你入懷 天已微微亮/列車 開往 遠方 這份牽掛我帶走吧~/也許在 繁華落幕以後/君歸來荏苒的顏容/待歷經 滄海一夢 曲不終……」


    李心怡全身一震,手拍滑鼠:「不可能!他十八歲上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風格突變的?」


    李心樂切一聲:「還能發生什麽?肯定是談戀愛了唄,不然為啥要在十八歲把名字改成戀愛的戀?」


    李心怡胸口一陣酸意,不服氣地哼了幾聲,最後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下去:「是啊……這麽帥,誰不想談?擱我我也想談。」


    李心樂蓋上電腦屏幕,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語重心長地對弟弟說:


    「心怡,劉戀確實是一個很優秀、很有魅力的人,但他於你,不是良配。」


    李心怡有些失落地低著頭,小聲辯駁:「怎麽不是呢?我倆不般配嗎?」


    「般配,很般配,但是……我就說實話了啊,如果你隻是跟他玩一玩,談上一年半載的戀愛,膩了就分,我不管你;可你自已心裏明白,你是不是認真的?是不是陷進去了,愛上他了?你的性格我最了解,若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一天兩天可能是好的,時間久了,新鮮感過了,他必然變心,去跟別人好,到時候你要怎麽辦?」


    李心怡不知道,他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他就是喜歡劉戀,很喜歡很喜歡。


    九月初,就在李心怡徘徊不定的時候,劉戀又約他了。


    李心怡近期沒有工作,就迴s市的家休息了,他在這邊有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是大學時候為了走讀租的,大三那年房主急用錢要賣,哥哥一合計,幹脆就買下來給他住了,房本寫了他的名字,還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裝修了一遍。


    這天下午,李心怡在家打遊戲,劉戀忽然打電話說能不能出來見個麵啊?想你了。李心怡呆呆地:「啊?我……我不在h市,我迴s市了。」


    劉戀也呆住了:「那不是很近嗎?就一個小時的車程啊……」


    李心怡驚:「啊?要坐一個小時的車還近?」


    劉戀笑了:「我去找你,很快。」


    晚些時候,一輛黑色途銳suv低調地停在樓下,劉戀鬼鬼祟祟地打開車門,墨鏡口罩加漁夫帽,還套個黑色防曬衣,朝樓上揮手。


    李心怡也打開窗沖他揮揮手,然後包嚴實了,下樓,鑽進他的車裏。


    兩人脫下裝備,露出素臉,相視而笑。


    李心怡忽然發覺,一段日子不見,他也好想劉戀啊。


    他倆這樣,算雙向奔赴嗎?算的吧?


    「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劉戀開車帶著他一路疾馳,開得又快又瘋,半路李心怡暈車了,劉戀隻好減速慢行,開穩了些。李心怡從包裏掏出個青皮橘子剝開,放到鼻子下麵聞。


    劉戀看得稀罕,笑著問:「你喜歡青橘子味兒?」


    李心怡:「聞這個就不暈了。」


    劉戀:「堅持一下,很快就到。」


    劉戀帶他去了橫娑島。


    當時已近傍晚,打開車窗,鹹鹹的海風夾雜著潮氣吹進來,李心樂一把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劉戀拍拍他的背:「沒事吧?」


    李心怡額角沁出一層細汗,肩膀抖了幾下,拿出橘子聞了聞,半天才適應過來。


    「好點沒?」


    李心怡白著臉點點頭。


    劉戀有些自責,心疼地攬著他的肩:「沒想到你會這麽不舒服,早知道不來了。」


    李心怡搖搖頭:「沒事,我挺喜歡海的,適應一會兒就好了。」


    劉戀扶他下車,緊緊地牽著他的手,在海灘上散步。遠處有一條石堤直通湛藍的海麵,盡頭是一座白色燈塔。


    李心怡不由得心曠神怡,變得開心起來:「哇!好美……」


    劉戀奇怪:「你不是在這邊上的大學嗎?沒來過?」


    李心怡搖搖頭:「我哥管我特別嚴,哪都不讓去。」


    劉戀若有所思,拉著他步上長堤。今天是周一,島上沒什麽人,夕陽下隻有他倆,手拉著手在堤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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