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默帝國,早就不存在了。”少典眺望遠方,對一側的親衛說道。


    “不……”


    在少典說完這句話之後,這個親衛卻搖了搖頭,她望著遠方,停頓了許久之後,才說道:“格拉默帝國,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當親衛說出這句話之後,少典笑了起來,她的笑容非常燦爛。


    “你在笑什麽?”親衛看著少典的笑容,有些不解。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這個事情的?”少典沒有迴答親衛的問題,反而繼續問著她。


    “當女皇陛下向所有鐵騎下達最後一條指令的時候,當那些艦隊成為我們敵人的時候……”


    親衛沉默了片刻,對少典說道:“我明白,女皇不是女皇,我也並非親衛,我們都隻是沉浸在格拉默帝國這個人為編織的夢中的人而已。”


    “不……”


    “我們不算是人。”


    說到這裏,這個親衛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說:“在過往,我從來不會和任何人說出這件事情,因為格拉默帝國這五個字,支撐著我們的一切。”


    “為了女皇陛下,鐵騎穿越星河,不畏一切。”


    “一個又一個鐵騎向著星海衝鋒,與蟲群或者是艦隊同歸於盡,化為群星的光彩。他們唯一的支撐就是為女皇而戰,這是我們格拉默鐵騎的榮耀。”


    “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將這些事情說出來,我終於可以放鬆一些了。”


    將這些話說出來後,親衛轉頭看向少典,卻發現少典已經不在她的身旁。


    她愣了一下,朝周圍看去,很快就看到了挪到她側後方坐在石頭上,雙手撐著下巴的少典。


    她皺眉問道:“你在做什麽?”


    少典道:“聽你講故事啊。”


    “你到底是誰?”親衛皺著眉頭,詢問著少典。


    “我?我少典啊。”少典跳下巨石,來到親衛的麵前,麵帶微笑地注視著她,問道:“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親衛道:“我不是說了麽,我沒有名字,我隻有代號。”


    “那就想一個名字吧,我允許……不,你該有一個自己的名字了。”少典看著她,臉上依舊帶著那平靜慈祥的笑容。


    被少典注視著的親衛沉默了很久,金色的光蝶依舊在她和少典的身側扇動著翅膀。


    許久之後,她抬起了頭,注視著少典,眼神明亮,她說:“就叫我金·芙尼婭吧。”


    “但你是白頭發,而且身上也沒有金色的特征。”少典提醒著她。


    芙尼婭搖頭道:“沒關係,反正這個名字我也用不了多久。謝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能讓我擁有一個隻屬於我自己的稱唿。”


    “沒關係,反正你等會兒就會有的。”少典擺擺手,對芙尼婭說著。


    二者之間的對話看起來並沒有關聯度,少典的話語讓芙尼婭神情茫然,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等會兒就會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然而少典沒有迴答芙尼婭的疑問,她抬起手,輕輕撫上芙尼婭的臉龐,而後揉撚著她臉頰側的發絲,說:“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改變了。”


    在少典平靜的話語中,芙尼婭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困意襲來,她難以抵擋,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卻沒有倒在地上,而是漂浮了起來,金色的光蝶在她身側飛舞,撒出一點點金色的光輝,逐漸將人包裹了起來。


    時光流淌,在過去了這個星球的一個自轉周期之後,金光內斂,芙尼婭的身軀出現。


    少典看著躺在地上的芙尼婭,蹲下身用手戳了戳她的臉頰:“醒醒,別睡了。”


    芙尼婭被少典叫醒,神情茫然地看著她:“我剛才怎麽了?”


    少典沒有迴答,而是直接拿出了一麵鏡子。


    芙尼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愣在了原地。


    隻見鏡子當中的她發色雖然依舊是白色,但是眼瞳卻染上了一層金色,在她原有眼瞳色彩的襯托之下,顯得非常純淨透亮。


    芙尼婭感受得出來,此時她不再是鐵騎,她的生命構造似乎從根本上改變了。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芙尼婭發現她臉上的青色裂紋不見了!


    “我……”


    看到那光潔白皙的臉龐,芙尼婭神情微愣。


    這是什麽情況?


    她的失熵症,沒了麽?


    “恭喜啊,你為自己爭來了新生。”少典蹲著,看著愣神的芙尼婭。


    作為創造的星神,少典和以往一樣,她會給出對方選擇,芙尼婭選擇了自我,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象征著過往的蛻變。


    作為一個完全的自我而存在於宇宙當中。


    對此,少典並不會吝嗇她的恩賜。


    意識到少典做了什麽的芙尼婭立刻起身,看著她道:“其他人……”


    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少典就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藥師,不會答應你的請求,你不用說了。”


    少典知道芙尼婭要說什麽,她要請求自己拯救其他的鐵騎,但是這麽多的鐵騎,少典也不是什麽有心的好神,不會去拯救他們。


    當然了,如果他們也能夠真正擁有自我的話,少典也不會吝嗇。


    能夠意識到帝國是虛假的,能夠意識到女皇並非女皇。


    少典站了起來,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芙尼婭見少典要離去,連忙喊道:“請等一等!”


    雖然聽到了芙尼婭的聲音,但少典並未停下腳步,芙尼婭大喊道:“我可以跟隨您麽?”


    當她說出這句話後,少典這才停了下來,轉過身注視著她,搖頭道:“我不需要你的跟隨,你也不需要跟隨任何人,你是自由的。”


    “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要迴報您的恩情!”芙尼婭注視著少典,神情認真。


    “我不需要。”少典依舊搖著頭。


    芙尼婭道:“但我需要!求您,給我這個機會!您放心,我不會糾纏您很久,在我報答完您的恩情之後,不用您趕我走我也會走的!”


    “那麽……你打算怎麽報答我?”少典看著她,平靜的臉上帶起了一點笑容。


    她恩賜過很多人,但追著她報答的,好像沒多少。


    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人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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