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見你,「歡愉」的阿哈。”


    克裏珀注視著麵前的阿哈,晃動著手裏的巨錘,說:“你無需在此尋找,也不可在此鬧騰。”


    看到克裏珀晃悠著祂手裏的錘子,阿哈皺眉道:“你威脅我是吧!”


    “我隻是陳述規則。”克裏珀對阿哈說道。


    “她去哪兒了?”


    阿哈對克裏珀說道:“我從來就沒有被人這麽耍過!知道麽,你知道麽!!”


    克裏珀道:“與我無關。”


    “嗬嗬!”


    阿哈鄙視了一下克裏珀,又看向了外界的方向,思索片刻後,問道:“她該不會去界外了吧?那地方去過的人不多誒。”


    然而克裏珀並未迴答阿哈的問題。


    見克裏珀不迴答,阿哈立刻開始在天慧星牆四周搜尋起來,每一寸亞空晶壁都被他仔細搜尋,但是他依舊毫無所獲。


    克裏珀就這樣舉著巨錘,俯視著阿哈的行動。


    “真不在啊......”


    阿哈停下了動作,喃喃自語了一句,在沒有尋找到答案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在這個地方久留。此地並無歡愉,他留在這裏也沒有用處。


    至於界外,那種地方能有什麽歡愉可尋?他才懶得去呢。


    要是遇上了奧博洛斯,說不定還要費點力氣,沒意思。


    阿哈遠走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在克裏珀身側的一塊橙黃的亞空晶壁突然掉落下來,隨著碎塊的金光閃耀,它變迴了少典的模樣。


    “你為何不與他見麵?”克裏珀看著麵前的少典,詢問道。


    少典迴答道:“我需要安靜。”


    聽到少典的迴答之後,克裏珀又是一陣沉默,而後說道:“嗯......他的確很吵。”


    “是吧?”


    少典說完之後,目光又投向了那片恆星係。


    泰芙娜已經沿著他父親的步伐繼續向前,然而他和他父親所選擇的這條路,在這個世界注定是會被教廷給懲戒的。


    隨著日夜的流轉,赤紅大日一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它的核聚變反應非常平穩,釋放的能量也很低,所呈現出來的就是在這顆星球上的一切發展都很慢。


    終於,泰芙娜造出了他父親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能夠承載人的身軀渡過海濤的「船」。


    這並不是多麽宏偉的船,在天慧星牆內部的文明中,這種船隻在其發展曆史上,早就已經是不可追憶的遠古時期才存在的。


    但在這個文明,這卻是劃時代的變革,是整個文明的蛻變。


    時間在向前流淌,少典與克裏珀並肩站立,俯瞰著混沌的海洋。


    忽然,克裏珀又對少典說道:“「創造」的少典,我記得你是在「繁育」的塔伊茲育羅斯時期出現在已知宇宙當中的吧?”


    “「繁育」的塔伊茲育羅斯......”


    少典的目光緩緩浮現出追憶的神思,她站定些許,頷首道:“是的。近十四萬年前吧。”


    克裏珀看著少典,又說道:“你於邊緣星係桑洛斯上,雕刻了十三萬年,創造了一個從未存在於宇宙之中的世界,因此得以飛升。”


    “是。”少典點頭。


    這是已知宇宙所有文明人盡皆知的事情,創造星神在凡人時就以自己一人之力創造出了一個從未存在過的世界,因此而飛升成神。


    “在已知宇宙當中,沒有人可以活十三萬年,即使是有豐饒的賜福也一樣。更何況,那時的你,並沒有豐饒的賜福。”克裏珀忽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對,沒有。”少典點頭迴答道。


    克裏珀看著少典,說道:“你是跨越天慧星牆而來的吧?”


    聽到克裏珀的話後,少典頷首,道:“是。”


    她來自天慧星牆之外,那片被貪饕星神奧博洛斯染上可怕混沌的廣袤星域,那片讓整個已知宇宙所有文明都望而卻步的混沌海。


    在近十四萬年前的時間,少典跨過天慧星牆,落在了桑洛斯星上。


    “黃昏戰爭的時間非常久遠,久遠到就連如今的我也已經無法熟知那片廣袤星域之中的文明種族還有什麽了。你來自於哪一個種族?”克裏珀繼續問著少典。


    少典搖了搖頭,說:“記不清了。”


    聞言,克裏珀對少典說道:“這才十三萬年的時光。”


    “十三萬年,隻是我跨越天慧星牆來到這片宇宙的時光而已。在混沌海中,我也記不清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有過什麽存在了。”


    少典的目光投向更加遙遠的混沌,緩緩對克裏珀說著。


    “抱歉,我這一族的記憶看來應該不是很好。”


    少典忽然迴頭看向克裏珀,對祂說道:“在桑洛斯的時候,我也忘記了是為何而創造。”


    “選擇遺忘,不是什麽壞事。”


    克裏珀卻並未因為少典的遺忘而有任何別樣的情緒,祂對少典說道:“或許這就是你們這一族的壽命如此綿長的原因之一,摒棄久遠的過往記憶。”


    “一路前行,一路得到,一路失去。”


    少典的神情平靜,古井不波,她緩聲對克裏珀說道:“這很正常,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世間並無永恆,萬事皆在變化。唯變不變。”


    在那遙望無邊際的混沌海中,在那貪饕星神奧博洛斯遊弋的虛幻之中,或許還有她的所謂族人,依舊存在吧?


    但是少典已經記不得了,即便是浮黎,關於天慧星牆之外的事情,恐怕也沒有那麽詳細的記載吧,他所記錄的,隻是已知宇宙,隻是文明的過往。


    畢竟他的目標是在這片宇宙毀滅之後將其重建。


    “所以,你會如「開拓」的阿基維利那樣,去尋找那棵樹嗎?”克裏珀忽然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或許?”少典並未給出肯定的答複,至少她現在是沒有這個打算的。


    克裏珀繼續對她說道:“「創造」的少典,你要明白,「開拓」的阿基維利因為這棵樹,已然消散。”


    “那是他走到了自己的盡頭。”少典看著克裏珀,對他道:“但我不會,絕對不會。相信自我,是創造的關鍵所在。我將會存在,我將會創造存在。”


    將不存在變為存在,這就是創造的意義。


    哲學就是追問存在,而且永遠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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