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他為什麽要笑,或者說,她從來都看不透這個複雜的男人。


    “你比我大十歲,你爺爺比我大幾十歲,都是大,還不如直接嫁給你爺爺,這樣不管是你還是段琳,以後見到我,都得乖乖的叫一聲奶奶。”


    她竟然在嫌棄他老,傅涼淵壓製的薄怒從胸腔裏溢出一絲,莫名煩躁。


    “你是認真的?”


    “我跟你的交情,還不足以讓我開這麽大的玩笑。”


    傅涼淵瞧她沒個天高地厚的樣子,也不想再同她辯下去,長臂一伸就把她手裏的行李箱奪了過來。


    “你幹什麽?”


    季傾惱怒的瞪著他,伸手就要去搶。


    傅涼淵實在是拿這個小姑娘沒辦法,單手握住了她作亂的手腕,彎腰拉開行李箱的拉鏈,赫然一個白瓷壇映入眼簾,果然是季夫人的骨灰。


    “傅涼淵,你放開我,我不準碰我母親,你鬆手……”


    “你再掙紮,骨灰打碎了可別怪我。”


    這話果然讓她停止了鬧騰。


    合上拉鏈,他也立即鬆了她,掌心仍留有一抹軟,“這裏不屬於你,快離開。”


    說著,他就單手握著行李箱,單手拽著她的胳膊往門口走。


    真是膽大包天的小姑娘,竟然敢在葬禮上偷走季夫人的骨灰,不知天高地厚。


    男人的力氣很大,身高又占了上風,季傾被他強拉著走了十幾米遠,眼看就要到門口了,心裏一急,低頭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齒透過休閑的長衫,狠狠咬在了男人結實的手臂上,牙齒微酸,心一橫更加用力咬著。


    傅涼淵到底還是停下了步伐,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好笑。


    低頭瞧著幾乎是吊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咬夠了沒有?”


    她紅著眼睛鬆開了齒關,“傅涼淵,你把我送走,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你想嫁進傅家呀。”


    “……”


    小姑娘哭訴著紅了眼睛,“我想做主自己的婚事,這有什麽錯?”


    傅涼淵有些心煩意亂,到底還是鬆了桎梏,“哭什麽?”


    “傅涼淵,你要是趕我走,我會去找別家,不是傅家,也會有別人,隻要能讓季文清不痛快,我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麻煩的小姑娘。


    他皺眉,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趟季家的渾水……


    手機突兀的響起,他拿出來掃了眼,段琳三個字映入眼簾。


    季傾幾乎跟他無間隙的站在一道,自然也看清楚了來電顯示,心裏一急,想也沒想就搶走了他的手機。


    傅涼淵不防,手機就被搶走了,他不悅的伸出手,“拿過來。”


    “不拿。”


    她要是拿過去了,豈不是就讓季家知道她的下落,至少在處理好母親骨灰前,她不想見季家的任何人。


    但是她不拿,傅涼淵還是有辦法搶走,男女的體力差別,她頃刻間就被逼靠在了玄關的鞋櫃上。


    手機的鈴聲斷了,隔幾秒又響了起來。


    “季傾,我說最後一遍,把手機拿過來!”


    她的手背在身後,搖頭,手胡亂的按著,直至聽到關機的聲音。


    傅涼淵徹底被惹惱,上前一步,圈住她的同時就去掰開她的手。


    男人的力氣很大,她的手很疼,靈機一動,她將手從背後拿出來,趁著他彎腰雙手緊扣在了他的脖頸後……


    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甜蜜的情侶,男人圈著女人的纖腰,女人抱著男人的脖子,如此親昵,如此般配。


    “季傾……”


    傅涼淵的話還沒說完,臉頰處就感覺到溫軟的觸感,少女香甜的氣息縈繞鼻尖,紅唇擦過他的側臉,像是柳絮掠過心頭,酥酥麻麻,又微微一怔。


    這個吻,算不上吻,輕描淡寫起來偏偏又叫人心蕩神馳。


    幾秒之間,男人的腦海心間紛亂繁雜,幾秒之後卻又立即鬆開了她,同時扯下她的手臂。


    失去了溫暖的體溫,寒冷重新迴來,季傾抱著手臂,冷得連思緒都沒辦法歸攏,臉都凍麻了,自然也就感覺不到方才那一點小意外。


    隔著距離,傅涼淵的表情再正色不過,仿佛壓根就沒發覺到剛剛那個不經意的碰擦。


    手機已經握在了他的掌心,他說,“季傾,這裏是傅家,你想胡鬧就迴你的季家。”


    “我跟季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以後這裏會是我的家,除了你爺爺,誰……誰都沒有權利趕我走。”


    她真的太冷了,身體像冰,連說話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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