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闆。」沈竹琛禮貌的喊了一聲,宋邇吞下嘴巴裏的食物,跟著望過去:「陳,陳老闆。」


    看到這樣的宋邇,陳鬱臉上並沒有出現異樣,反倒是一臉預料之中的態度:「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見了。」


    宋邇雙手捧起眼前的檸檬水,放到唇邊抿了口,這才迴答道:「是,是嗎?」


    陳鬱已經走到他們麵前,站定腳步的那一瞬眸子從他們兩人之間徘徊,宋邇自覺點往裏麵坐了半截,留下一個空位給陳鬱:「你,你坐。」


    「你以為你自己很瘦嗎?」沈竹琛眉目一挑,看著宋邇。


    宋邇哪裏能反應的過來他語氣裏麵帶著的嘲諷,還低頭看自己的腹部:「啊?」


    「好,好像,還」宋邇想說他覺得自己應該不算很胖,而且陳鬱也高高瘦瘦的,跟他不差多少,兩個人坐在一塊剛剛好,但是話沒說完,就被沈竹琛打斷:「陳老闆這裏的員工不怎麽自覺啊。」


    此刻正端著餐食的女領班無辜躺槍,聽到沈竹琛的話以後額頭上閃過幾條無形的黑線,有些無語,她這不是去準備餐食嗎?怎麽就被定義成不自覺了?


    「沈少爺就是喜歡開玩笑。」陳鬱拆解出沈竹琛言辭裏的背後含義,眼底沒什麽波瀾,轉彎去旁邊的空位置搬了個沙發椅,坐在兩人的桌子中間,給女領班使了個眼色,女領班迅速上前來給他們上了餐食。


    「宋邇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一點都不意外。」沈竹琛的手指從檸檬水的杯側劃過,話音落下的同時把杯子緩緩端起來。


    陳鬱張了張嘴,沈竹琛看向他的眼底帶著一抹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異色,讓他把話哽在唇邊。


    聯想到剛才沈竹琛不想讓他跟宋邇坐在一塊的畫麵,陳鬱欲言又止,又聽見沈竹琛繼續說道:「也是,人一旦失勢,就算是曾經關係再好的人也不一定會幫襯關注,何況陳老闆跟宋邇也隻是主客關係。」


    要是說剛才陳鬱還有點不解其意,這會聽到沈竹琛這麽說,他算是徹底明白沈竹琛什麽意思,想要把曾經的死對頭養在身邊,讓他不相信從前的那些人,隻相信他嗎?這個招數,是跟趙家那個白癡學的嗎?


    「……」陳鬱沉默了一下,想到某些不太好的迴憶,眉心微微皺起來。


    「陳老闆可能忘記了,我之前在你這裏賒過一次帳,今天來,也是想要把這筆帳還給你,至於這筆帳的數目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不知道陳老闆還有沒有印象?」沈竹琛沒聽到他的附和,食指朝著桌上的手機屏幕中間點了點。


    顯而易見,這是要用錢收買陳鬱做事。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看在錢的麵子上,陳鬱懷揣著絲微弱的歉意看了宋邇一眼,緊接著附和沈竹琛的話語:「確實是,說到這裏,宋邇以前也在我這裏賒帳過,既然沈少爺要還,不如就一起還了吧。」


    聽到自己名字的宋邇揚起腦袋,握著叉子的手頓住:「有,有嗎?」


    「有的,而且還不少。」陳鬱果斷的說,從表情來看不像是在說謊,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些演戲的天賦,比如被宋邇無比真誠跟疑惑的表情直勾勾盯著,他的表情也紋絲不動。


    宋邇不想相信也沒辦法,陳鬱的表情實在太過真實。


    「可,可是我,我現在,沒錢。」宋邇老實巴交的說。


    「沒關係啊,沈少爺有錢,你們倆以前關係就很好,你開口求求他,他不就願意幫你出了嗎?反正也不多,也就個小兩萬吧。」陳鬱打了個哈欠,掰著手指算了算,一臉不甚在意。


    兩萬塊錢?!聽到這個數目的宋邇雙眼瞳孔猛地一縮,眼前看著就讓人垂涎的在他眼前變得索然無味。


    他對錢的概念其實不是特別清楚,但老闆娘跟他說工資的時候他聽的很清楚,他一個月隻有兩天假期,就算是上滿整個月,工資也就兩千出頭,兩萬塊錢,那不是說明他要幹一年多才能還清餐廳這裏的錢,那欠沈竹琛的怎麽辦?


    宋邇麵露窘迫,低頭看桌上的餐食,他身無分文,這裏的消費肯定很高,這頓飯錢不會就是兩萬塊吧?他砸了砸嘴唇,有些想發問又不敢的模樣被陳鬱輕易看透。


    「倒也不是一頓就那麽貴,你大概是……吃了有七八頓的樣子。」陳鬱信口拈來,沈竹琛喝了半口水,欣賞宋邇又青又白的臉色,這幾天他看著宋邇受人欺負,渾身是傷,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一點報復的快感都沒有。


    可是現在,沈竹琛在等待著宋邇開口求自己的這段時間裏感受到這種滋味,他用類似於輕蔑的眼神瞧宋邇,宋邇低著的腦袋還沒有抬起來,在心裏悄然做著盤算。


    他實在欠沈竹琛太多,如果這件事情也讓沈竹琛幫他解決的話,那不是欠的更多嗎?


    「陳,陳老闆。」宋邇心中糾結不已,著急的紅了眼眶,眸色一閃一閃的:「我,我能,晚點,還,還你嗎?」


    陳鬱微愣,沈竹琛麵色冷冽幾分,搭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收攏些許,宋邇還真是隻要能找到別人幫忙,就不願意讓他幫忙,不是還想要黏著他一塊睡覺嗎?看來就算是換任何一個人都可以。


    如果趙晟多裝幾天,宋邇也會心甘情願的陪趙晟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行哦。」陳鬱伸出一隻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現在恐怕連穩定的居所都沒有吧,要是我今天放你離開,誰知道你什麽時候還會再來我這裏?又或者說,你會直接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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