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杬卿見他這般,心裏覺著無趣,轉身就走。


    小星見此更是放聲大哭:「公子,你且饒了我這迴吧!」


    宋杬卿迴頭睨著他,月光在他身上打下一層光,生了幾分孤傲寒涼之感。


    他輕聲道:「若你拿了別的,我也不會這麽生氣。」


    小星隻能看著柴門緩緩關閉,門縫裏擠入半分光亮來,照著他眸中驟生的恨意。


    。


    翌日一早,白溪吟便來了,拉著宋杬卿的手坐在一旁,滿目心疼:「元元,你身子如何了?」


    宋杬卿淺笑道:「無礙,爹爹莫要擔心。」


    「那個粗使侍兒,你打算如何處置?」白溪吟說起這個人便一臉厭惡,「若我說,直接拉到官府去便是。」


    宋杬卿低垂眼簾:「爹爹安排人將他發賣了吧,我實在不願再看到他。」


    「那便依你。」白溪吟溫聲道。


    白溪吟又待了會兒再走,迴去路上碰上了剛下朝的宋宥母女三人。


    「吟吟,元元可好些了?」她們上朝時宋杬卿還沒醒,如今一下了朝就來看他了。


    白溪吟:「暫無大礙,你們去瞧吧。」


    宋晏之與宋於修聞言一齊走了。


    白溪吟叫住宋宥,問她手中拿的何物。


    宋宥麵色有些不自然:「這個……是根人參。」


    白溪吟挑眉:「誰送的?」


    宋宥飄忽著目光:「……宣王。」


    白溪吟眉頭一皺:「她的東西,你怎麽還敢收?不知道她對元元有想法麽?」


    「我也想拒絕,可是你看——」宋宥將盒子一打開,將裏頭的東西給他瞧。


    「這是——」白溪吟一愣,這人參的長度,「至少三百年以上吧。」


    「豈止,快五百年了。」


    宋宥低聲說道:「若不是擔心元元的身體,想著人參年數越大越好,我也不會接了過來。」


    「他怎麽知道元元生病了?」白溪吟狐疑道。


    「請的是古太醫,又是拿著你的牌子,稍一打聽不就知曉了。」


    宋宥又想了想,說道:「再者,她意屬元元,多注意幾分實屬正常。」


    「這人情,可欠大了。」白溪吟柳眉輕蹙,「她不會以此為挾,逼迫元元嫁給她吧。」


    「應當不會,」宋宥遲疑片刻,「當時我一怒之下可直接將她趕了出去,她都不曾計較。如此看來,宣王絕非心思狹隘之人。」


    「既如此,你快去看看吧,看完了就迴來吃飯。」白溪吟眸中劃過冷芒,「我去處理一些事。」


    他立即讓人叫了人伢子來,利落地將小星給發賣了。


    小星哭得好不可憐,連連求饒,可他並未心生憐憫,隻覺他這模樣礙眼至極,忙叫人弄走了。


    晚廂閣。


    送走母親與兩位姐姐,宋杬卿感覺一陣困意襲來,想著許是昨夜沒睡夠便又躺了下去。


    期間又起來喝了藥,古太醫開的方子,不是很苦。


    晚膳之後,宋杬卿想出去走走,全當消食。青梔拗不過他,為他披了一件大氅,係得牢牢的。


    宋杬卿隻隨處轉轉,在橋上也待了一小會兒,耐不住涼風,最後走到了宋於修的院門前。


    門半開著,他聞到了絲絲酒氣。


    他走進去,發覺酒味兒更濃了。他看到宋於修獨自坐在石桌前喝酒,桌上、地上也已經躺了許多酒壺。


    「阿姐,你怎麽了?」宋杬卿忙上前,奪走她手裏的酒壺。


    「元元啊……」


    宋於修隻是半醉,見是弟弟拿了她的酒壺,也不生氣,隻道:「怎麽不在屋裏休息,反來外麵吹冷風。」


    宋杬卿忙問道:「你院子裏的人呢?怎的一個都不見了?」


    宋於修擺擺手:「我讓她們都下去了。」


    宋杬卿忙讓青梔去準備醒酒湯,自己在她身旁坐下了,柔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阿姐為何獨自飲酒?別喝壞了身子。」


    「若願意,阿姐就同我說說,我不告訴別人。」


    宋於修聽了這話,突然呆愣起來,雙目失神,隻吶吶道:「他……他嫁人了。」


    「誰?」宋杬卿湊近問道,難道她有喜歡的人了?


    宋於修卻不告訴他,兀自低喃:「若我早些知道是他……」


    「若我早些去提親,他也不用為人側室……」


    想到自己知道的消息,宋於修心痛不亞刀割,她用手抓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阿姐,你……」宋杬卿有些無措,她第一次見宋於修如此失態,她素來豁達肆意,又怎麽會借酒消愁?


    宋杬卿不知緣由,隻聽她隻言片語,依稀猜到她喜歡的人應該是嫁給了其他人。


    他想說些什麽安慰她,可是他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酒是絕不能再讓她喝了,他隻坐在她旁邊陪著。


    青梔端來醒酒湯,他哄著宋於修喝了,又一齊將人扶進屋裏躺著。


    迴去路上,宋杬卿忍不住嘆氣。


    阿姐應當是很喜歡那位公子,不然也不會傷心成這樣。可是對方既然已經嫁人,兩人緣分已斷,隻希望阿姐能盡快放下。


    總不能還盼著人家和離吧。


    半夜裏宋於修酒醒了,甩甩頭,對於自己在弟弟麵前失態也是懊惱不已,之後就坐在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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