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這第一個登場的是哪個隊啊?”


    “這你都不認識,這可是文歆領舞的那個。”


    “文歆!一來就是這個大佬,這不是給人後麵那些增加壓力嗎?”


    ……


    聽到周圍幾人的小聲討論的內容後,陸昭然的嘴角是怎麽都壓不下。


    她的文歆大小姐在申城的舞蹈圈就是那顆最矚目的明星,未來也會成為整個舞蹈界最矚目的明星。


    這場賽就是她進入更高一層樓的敲門磚。


    陸昭然一邊想著日後文歆功成名就的風光場景一邊調試著自己的相機。


    ok了,萬事俱備隻欠文歆登場。


    《別雲間》


    文歆他們要跳的舞蹈,名為《別雲間》。


    此舞創作來源是一首詩,三年羈旅客,今日又南冠。無限山河淚,誰言天地寬!已知泉路近,欲別故鄉難。毅魄歸來日,靈旗空際看。


    這是一首訣別故國之詩,故土淪喪,山河破碎,身落敵手,兇多吉少,複國大業嘔心數載,卻依舊抵不過曆史的洪流。


    一開場,悲壯的低吟聲幽幽響起。


    燈光照到地下的幾個舞者身上,他們隨光而動,身影舞動間,讓人仿佛迴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隨後,燈光緩緩上移,最後落在了高台之上,眾人隨之抬頭,才發現那上麵竟然還有一人。


    身著白衣舞裙的少女身形看著有些纖細,但她跳的卻十分的有勁,一舉一動都緊緊吸引住了觀眾的眼球。


    陸昭然調試著手裏的相機,從裏麵看到文歆的舞姿後,她嘴角忍不住上揚。


    高潮部分,鼓聲起,曲調聲越來越慷慨激昂,舞蹈也越發的用力。


    台下的觀眾被這舞帶入了進去,眾人的情緒隨著舞蹈的轉動而轉變。


    “哄!”


    在眾人沉浸時,一道巨響聲驚醒了他們。


    “這是……怎麽迴事?台子倒了。”


    “是設計好的故事嗎?”


    “笨啊,這是出事故了!”


    “嘩啦。”


    “文歆!”


    陸昭然手中的相機摔碎在地上,她突然感到頭疼欲裂,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不斷湧入腦子裏一般。


    “文歆……”


    抬眼間看到混亂的台麵,她顧不得頭痛了,強撐起來跑向了台子上。


    文歆……文歆……


    看到那染血的白衣時,陸昭然幾乎是跪趴著過去抱住了文歆。


    “文歆!”


    陸昭然隻覺得腦袋要炸了一般,她哆嗦著手去掏出來了手機,準備叫救護車。


    “陸昭然……”


    文歆忍著疼握住了陸昭然拿手機的那隻手。


    “笨蛋,你忘了嗎?我早就死了。”


    文歆的話輕飄飄的傳入陸昭然的耳中,卻在她的腦中狠狠震動了一下。


    “嘶……”


    原本被她排斥的記憶仿佛失去了阻擋一般,全部湧入她的腦中。


    她記起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


    “陸昭然,醒醒……”


    看著陸昭然那仿佛夢魘般的模樣,文歆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淚,輕輕喚了她一聲。


    “別把自己困在過去,我生前最大的牽掛就是你,那十幾年看著你被困在過去,我死了都不能安心。”


    文歆還是笑嘻嘻打趣般的跟她說著話,仿佛傷的那個不是自己一般。


    “那幾年你是不是怪過我故意疏遠你,跟我賭氣了是不是,你的性子我清楚,所以我才會疏遠你,沒了我的拖累,你才能放開手去爭去搶,知道你得權後,我便能安心死去了,隻是沒想到,我的死亡會帶給你這麽大的影響,讓你十幾年都沒走出來。”


    “陸昭然,我這一輩子從未怪過你,我隻高興你能越來越好,凡事往前看,別讓我死都不能安心。陸昭然,醒過來,迴到你該迴的地方……”


    文歆的身影慢慢變得虛幻,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文歆!文歆!”


    陸昭然想緊緊抱住她,可是那虛幻的身影,她根本攬不住她。


    “人死不能複生。”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陸昭然迴過頭,身後是一個俊秀的少年。


    “李昶……”


    不,不對。


    “長離!”


    記憶迴歸的陸昭然看向那人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起來。


    “嘭!”


    一陣巨大的能量波動從陸昭然身上傳來,瞬間便震開了長離。


    “拿開你的髒手。”


    陸昭然身後出現了一藍一紅的兩個身影。


    大司命——祈。


    少司緣——祝緣。


    “就是因為你,害我的召喚師再次因為過往痛苦一次。”


    少司緣抬眼看了對麵那人一眼,神情中滿是嫌惡。


    召喚師藏在心底裏的痛苦記憶,被用這種血淋淋的方式再次呈現在眼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可惡。


    手持定人間生死之神戈的大司命看了一眼地上的陸昭然和她懷裏漸漸消散的人影,麵具下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動容。


    人類的情感竟然可以濃烈至此嗎。


    以魂飛魄散的代價,重現當年的悲劇,隻為喚醒故友,以大博小,值得嗎。


    “你都……記起來了……”


    被力量震倒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垂下頭,滿是不甘的神色被掩藏起來,說話間,他的身形發生了巨大變化,從少年的樣子變成了青年的形態。


    身上的服飾也由現代裝變成了古風的打扮。


    墨色長發飄起,月牙色的長衫也隨著周身能量的波動而飄起。


    感受到周圍能量波動的少司緣和大司命往前一步擋在了陸昭然身前,警惕的看向那人。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又如何,你以為這裏是什麽低級的幻境亦或是夢境嗎?這裏……本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裏是我依據你的記憶親手創造的世界,我就是這裏的創世神,我想留住的人,誰也帶不走!”


    原本溫雅的人驟然變得瘋狂,看著他那張扭曲的麵孔,陸昭然實在是懷疑過去她在那個異世界裏見到的長離跟眼前這個是兩個人。


    不過現在她沒工夫去想這些了,感受到懷裏近乎完全消散的文歆,一股強烈的心痛感傳來,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壓下心中的痛感,手上結著一個又一個法印,一個不行就再試一個,她試圖用盡所有學過的法術來救她,但生死之事又怎能輕易扭轉,更何況,文歆本就早已死去,現在她不隻是死亡這麽簡單,她的魂體都被震碎了。


    縱然她用了太乙的法術亦或是大司命的法術也是無濟於事的。


    “文歆!”


    在那團虛影徹底消散之時,一聲自胸腔中發出的沙啞的悲鳴聲與她周身漫泄的能量一起響徹了整個空間,那悲戚的聲音如同被困住的鳥獸反抗後折翼的嘶喊一般。


    “召喚師!”


    “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情緒波動!”


    長離望著跪坐在地下的陸昭然,原本瘋狂的神色呆滯了一瞬。


    不是她……她不是她……


    掌權者無情才是有情,她是無悲無喜的存在,又怎麽會有如此強烈的情感……


    那個係統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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