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辦停薪留職了?”


    楊兵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地說道。


    “嗯,我打算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孟凡微微頷首,語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楊叔聽聞此言,不禁皺起眉頭,重重地歎了口氣道:


    “你這孩子,怎麽如此衝動啊!先不說你現在已經是副處級的幹部了,光是一個軋鋼廠普通工人的名額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擠破腦袋都難以進來的,你竟然說辭職就辭職了!”


    這句話是沒錯的,雖然1978年年底就宣布開始改革開放了,但是這還是起步階段,第一個個體戶執照和私人公司執照得等到80年以後才會出現。


    現在這個時候,工人還是第一吃香的職業。


    等到原國有企業經營理念僵化,跟不上市場經濟形勢,工廠收支不足,紛紛破產的時候,才是工人地位破滅的時候。


    不過嘛,那是90年代後的事情了,根據有關資料顯示,種花家下崗潮始於上世紀九十年代,1998年達到高峰。


    下崗、自謀職業、停薪留職、待分配、廠內待業、放長假、“兩不找”、減員增效、砸三鐵、分流等詞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就當時而言,沒有多少人懂得這些詞的真正含義,更不可能知道後來因此對許多人命運的影響有多大。


    對了?,補充一下,之前忘了說了,停薪留職正式開始於1983年。?1983年6月11日,當時的勞動人事部、國家經濟委員會聯合下發了《關於企業職工要求“停薪留職”問題的通知》,標誌著停薪留職政策的正式實施。?


    停薪留職政策最初適用於國營企業的固定職工,期間職工不享受各種津貼、補貼和勞保福利待遇。


    但是具體說第一例停薪留職是什麽時候,就不清楚了。


    ……


    孟凡一臉嚴肅地直視著楊叔的雙眼,誠懇而又堅決地迴應道:


    “楊叔,我明白您一心都是為了我好,但我實在不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按部就班、朝九晚五地生活下去。我現在還年輕,充滿了活力和衝勁,我渴望到外麵的世界去闖蕩一番,尋找更多的可能性和機遇。”


    “你還年輕?你以為你還是剛畢業那個時候嗎?你都40多了啊,磚頭都快20了,你還年輕?”


    楊叔沒有好氣地說道。


    “人老心不老嘛。”


    孟凡訕訕地說道。


    “你別給我扯這些用不著的。你到底怎麽想的?好端端的幹部不當了,整個停薪留職?”


    楊叔急著問道。


    “副處級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閑職?”


    “你別和我扯,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隻是權宜之計,再用不了2年,你就該調走了。我可是知道,當初商業部早就看上你了,想把你要走,隻不過工業部那邊不鬆手而已。


    這幾年隻不過是大環境的原因,才暫時把你擱置,現在內改外開的政策一出來,商業部那邊早就摩拳擦掌了,隻要能收到具體的下一步的信號,商業部那邊立刻就會把你要過去。


    我跟你說,要不是那十年的影響,商業部那邊早就自己組建貿易公司了。”


    “我之前好像聽說商業部那邊早已經準備自己開設貿易公司了啊?這都多少年了,還沒開起來呢嗎?”


    孟凡有些驚訝地問道,畢竟,剛起風的時候,孟凡就聽李廠長說過,商業部那邊,準備撇下工業部,自己再組建一個貿易公司。


    沒有想到,這個貿易公司竟然到現在還沒有開起來。


    “是早就準備了,不過嘛,他們計劃主持具體事務的商人,受牽連被整下去了。他們之前沒有早預料到,等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就一直耽誤下來。


    不對,我跟你說的不是這個,你別轉移話題。”


    楊叔說到一半兒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思路被這孟凡給拐到溝裏去了。


    “我不想等了,楊叔。”


    孟凡眼神堅定地看著楊叔,


    “而且,就算去了商業部,也不過是繼續坐辦公室,一天到晚喝茶看報紙,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楊叔歎了口氣,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體製內的好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穩定有多麽重要了。”


    “楊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了。我想出去闖一闖,看看自己到底能做成什麽樣。”


    孟凡真誠地說道。


    楊叔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試試吧。不過,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困難,記得迴來找我。”


    “我就知道楊叔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孟凡高興地說道。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麽,我總覺得你小子憋著壞呢。”


    楊叔看著孟凡的眼睛,覺得自己肯定沒有猜錯。


    “我想給那些人打個樣兒。”


    孟凡認真的說道。


    “給誰打個樣兒?


    楊叔疑惑地問道。


    “還能有誰?曆史告訴我們,每個王朝的興起,都會崛起一批勳貴世家,除了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剩下的那些個家裏不受重視的無所事事庶子次子們唄。”


    孟凡說道。


    “他們?他們怎麽又招惹到你了?”


    楊叔疑惑地問道。


    “他們倒是沒有招惹到我,但是整天無所事事地在街上瞎逛,手裏沒什麽經濟來源,沒準哪天手裏不富裕,就會私下裏靠家裏的關係給別人幫幫忙什麽的。


    真要是那樣,太給前輩們丟臉了,所以我想著給他們打個樣,省的以後他們再進去。”


    楊叔凝視著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擔憂,他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孟凡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吧,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走自己選擇的道路,那便放手去做吧。隻是記住,如果在外麵遭遇了挫折或者受到了委屈,不要硬撐著,一定要記得迴家來,這裏始終都會是你最溫暖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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