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龍骨劍是公子顏的家傳之寶,公子顏又是因此被趕出家門,若是能將龍骨劍尋迴,讓公子顏帶迴去,說不定公子顏的父親便會原諒他了。


    琉裳聞言心間一抹暖意,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夜莫離是值得相交的人,她也明白夜莫離和阿顏之間的情誼,隻是簡單的說了句:“莫離,多謝。”


    夜莫離看著琉裳露出笑意的容顏,看著她流光溢彩的眼眸,夜莫離不禁脫口問道,“琉裳你是流殤麽?”


    其實早在妙風的墓穴之地時,她記得險些走火入魔的公子顏曾說過:“流殤迴來了……”


    當時她還以為他所說的是琉裳,也可能是他神誌不清所說的,後來細想下來,公子顏所說是或許並非是琉裳,應該是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他心底緊係的人,更有可能與琉裳同名。


    所以出於好奇和疑惑,夜莫離後來也曾讓風陌影去查過關於公子顏過去的事,但是這事她卻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隻有她和風陌影知道。


    後來風陌影也確實查到了一些消息,原來公子顏的身份是禦劍山莊的少主,而將他趕出家門的父親正是禦劍山莊的莊主。


    龍骨鳳血兩把絕世寶劍便是顏家的祖先打造的,由禦劍山莊世代相傳,也世代守護。


    禦劍山莊在焚天大陸也算是名門世家,不過禦劍山莊顯少涉足外界之事,故此,禦劍山莊也沒有那麽多流傳於世的傳聞,但是,隻要一提到禦劍山莊,世人最先想到的便是龍骨鳳血雙劍!


    雖然夜莫離認識了公子顏這麽久,但是之前她從未詢問過公子顏的家世背景,所以她對禦劍山莊並不是很了解。


    然而,就在幾年前,當時還是禦劍山莊少主的顏如玉在一次出海運輸鑄劍的玄鐵材料時,途經礁海之東,‘撿到’了那顆在海中閃閃發光的珠子,也正是之前他連夜莫離都不讓碰的那顆寶貝珠子,實際是一顆元丹。


    顏如玉隻一眼便甚是喜愛那顆元丹的珠子,由於是在海中撿到的,所以便理直氣壯的據為已有了。


    之後不久便遇到了一個人,顏如玉和那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最後兩人竟然還走到了一起,顏如玉將其帶迴了禦劍山莊,而那人就是流殤。


    本來顏如玉和流殤很‘安逸’過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為何,流殤竟不辭而別,可湊巧的是禦劍山莊的鎮莊之寶龍骨鳳血兩把寶劍也隨之被盜了,不見蹤影。


    顏如玉的父親,禦劍山莊的莊主顏司江更是大發雷霆,指責顏如玉識人不清,將奸人帶迴家,丟失了龍骨鳳血。


    顏司江認定是流殤偷取了龍骨鳳血,可偏偏顏如玉還頂撞父親,全無悔意,一心維護流殤。


    顏司江一氣之下便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並讓他滾出禦劍山莊,就這樣,顏如玉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禦劍山莊,他不相信流殤會偷龍骨鳳血,在外闖蕩的顏如玉便開起了青樓,以他的頭腦和實力,傾顏樓自此誕生了。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出外救下了被人追殺脅迫的琉裳,聽聞她琉裳之名時,他更是怔愣在原地,驚愕過後,因她名叫琉裳,故此便將她帶迴傾顏樓了,同時救下的還有汐韻。


    在這之後至今為止的時間裏,琉裳和汐韻便一直留在了傾顏樓,琉裳對顏如玉更是無微不至,不過顏如玉也不再是顏如玉了,而是公子顏了。


    夜莫離想到這些,越發覺得琉裳便是當年的流殤了。


    可是,這其中卻有最難以置信的一點,據阡陌宮查到的消息當中,流殤是男子,可如今的琉裳卻是女兒身,這又是怎麽迴事?


    經曆過死後重生這種事的夜莫離認為,流殤也不是不可能變成琉裳的,如若不然,以公子顏的能力,又怎會查不到任何流殤的消息?


    若非是流殤就在他的身邊,聰明如公子顏,竟會毫無察覺?


    琉裳看著夜莫離那雙清冷深諳的黑眸,忽而輕淺一笑,夜莫離果然聰慧,她一直都在阿顏的身邊,看著阿顏不停的在查找自己的消息,可阿顏卻從未想過,流殤其實近在眼前。


    琉裳的那一笑,即使她沒有親口說出來,但夜莫離也明白了,原來琉裳真的是流殤!琉裳又成功的讓夜莫離驚訝了一迴!


    “既然愛他,為何不告訴他?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涯,傷人傷己。”難得的是風陌影突然說話了,深刻體會過摯愛死別之痛的風陌影,心知琉裳對公子顏的情意,尤其是在查到流殤和公子顏之間的事後,風陌影對他們深有感觸,也為他們感到惋惜。


    即便公子顏和流殤都是男子,但若是真心相愛,又何懼世俗的眼光呢?而琉裳又為何不與公子顏相認?為何不恢複男兒身?琉裳的來曆想必也不簡單,能從男兒身變成女兒身,這其中的究竟定是超乎尋常的匪夷所思!況且阡陌宮也查不到任何有關琉裳身份的消息,不論是琉裳,還是流殤,都像是全無背景,憑空冒出來的人一般。


    然而,這一點風陌影倒是和琉裳很相似,他和傾瀾也都是在焚天大陸查不到任何身份背景來曆的人!


    “琉裳可以陪在阿顏身邊,流殤虧欠阿顏太多,傷及阿顏。”琉裳麵容淡然,卻帶著一絲苦澀,這一刻的琉裳有著女子的溫婉,還有著男子的清狂,有男子的大度之心。


    看著這般的琉裳,夜莫離仿佛能感覺到她對公子顏的愛有多深,可即便是夜莫離也不會明白,琉裳究竟為了公子顏付出了多少?!


    夜莫離淡然的目光輕移,視線投向房外的某處,眸中一縷思慮,隻歎苦情之人並非隻有琉裳,還有那門外的人。


    既然知曉了琉裳就是流殤,這麽久以來,汐韻對琉裳的心意連她這個不相幹的人看了都為之動容,更何況是琉裳本人呢?


    但是,夜莫離並不會因此就勸琉裳接納汐韻,因為她明白,琉裳對汐韻並無愛意,隻是將汐韻當成親人般看待的,且琉裳對子顏的心更讓她感動。


    她深愛著風陌影,所以她很清楚琉裳對子顏的愛,雖然汐韻也讓人心疼,可若是琉裳因同情或者憐憫之心便接納汐韻,那才是對汐韻最大的傷害,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畢竟琉裳骨子裏流著的是男子的傲氣。


    汐韻雖說平常沉默寡言的,可她一心隻有琉裳,不論琉裳是何模樣,汐韻都會選擇留在琉裳身邊,想來若不是有什麽萬不得已的事,流殤也不會變成琉裳吧?!


    而汐韻也不會跟隨在琉裳左右了吧?畢竟據查到的消息,男兒身的流殤可是絲毫不輸給公子顏,無論樣貌還是修為,與公子顏倒是很配。


    夜莫離和風陌影的想法相同,若是真心相愛,又何懼那些世俗之人的眼光?誰規定兩個男子便不能長相廝守了?


    隻是,他們之間不會有生命的延續罷了,可當一個人占據了你的全部之後,當他比你的命還要重要的時候,你便會知道,那些世人的輿論,世人異樣的眼光是多麽的微不足道。


    一世相守不離,執手笑看紅塵繁華,幸福是自己的,時光也是自己的,若錯過了時光,便是失去了所有。


    想到這些,夜莫離不禁輕歎一聲,天意弄人,又有幾人能順心順意的活著?


    夜莫離收斂了思緒,她明白琉裳的感覺,追根究底當年公子顏是因她的‘不辭而別’而離家,龍骨鳳血的丟失,雖不是她所為,但偏偏又湊巧的和她脫不開幹係,她前腳離開,龍骨鳳血後腳的就不見了,任誰也會斷定是她偷劍的,隻有公子顏是毫無猶豫的相信她,或許這世間之事真的是好事多磨吧?!


    “琉裳,汐韻對你的心我們都看在眼裏,你與子顏之間並非隻是傷人傷己而已,還傷了一個汐韻……”夜莫離想著還是多說了一句,她也很同情汐韻的執著,可是她們都幫不了汐韻,失了心並非是說收迴就能收迴的,旁人勸說也是無益,且以汐韻的性子,隻怕她們還沒開口,汐韻便扭頭走人了!


    琉裳聽聞此言,原本流光洋溢的眸中頓時被黯然所取代,沒人比她更了解汐韻,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更不忍心讓汐韻傷的至深。


    很多時候看著汐韻,琉裳都會有很深的負罪感,若她還是流殤,那她可以勒令汐韻迴去礁海,可她如今是琉裳,琉裳需要汐韻,若是沒有汐韻每隔一段時間取迴的元丹,琉裳也不能逗留在塵世中這麽久了。


    或許在琉裳心底的某個地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汐韻,更習慣了每當自己需要元丹時,汐韻都會取迴來,是一種依賴同時也是一種罪惡感。


    “你們放心,汐韻和旁人不同。”


    半響,琉裳才緩緩說出這句話來,汐韻不僅是和旁人不同,更與常人不同,其實她和汐韻才是同類人,她們都是非同一般的常人,世間之大,超乎想象的尋常之事,當真可謂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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