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許家月無聲落淚,死一般的靜。


    好半天,許家月沒有情緒的眼睛,望著馬寶根。


    “馬寶根,我不離婚。”


    馬寶根無奈歎息,聲音染上一絲疲憊。


    “許家月,你如果不想離婚,就他媽和老子好好過日子。


    你要總是這樣半死不活,老子就不陪你耗著。


    當初的事情,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糾結當初又有什麽用?


    你好好考慮一下,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


    你真的要一輩子,無休無止的和我耗下去嗎?


    就算不是為了我,你也看看妞妞。


    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難道你一點也不為她著想嗎?”


    許家月聽到妞妞,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這麽多年了,她總是活在怨恨之中,對小妞妞不聞不問。


    甚至心情不好喝醉的時候,還會動手打罵。


    清醒過來以後,看著小妞妞懼怕的小眼神,她一陣陣後悔……


    “我……”


    許家月動了動嘴,想說什麽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的心滿是苦澀,怨恨不知如何化解。


    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爸爸,媽媽,院外有人敲門。


    你們不要吵架,妞妞好害怕。”


    馬妞妞枯黃的頭發,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小臉黑乎乎,不安的看著房間中的兩人。


    馬寶根看著馬妞妞眼中的不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變得溫和。


    “妞妞乖,爸爸和媽媽沒有吵架。”


    許家月看著馬妞妞眼中的不安,伸出手想要抱抱她。


    馬妞妞小小的身體抖了抖,後退的向後縮了縮。


    “不要打我,我會很乖的。


    我以後再也不喊你媽媽了,我會很乖,求求你不要打我……”


    馬妞妞眼中的淚水,從她眼睛中滑落。


    許家月看著馬妞妞的反應,一陣陣後悔。


    她昨天好像是喝多了,想起這些年的怨氣,心中苦悶。


    妞妞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一個雞蛋,小心翼翼的遞給她。


    她看到妞妞那雙像馬寶根的眼睛,沒了理智。


    不但踩碎了雞蛋,還狠狠的給了馬妞妞兩下……


    馬寶根心疼的抱起馬妞妞,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


    “許家月,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又虐待妞妞?


    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妞妞這麽乖,你怎麽忍心打她?


    你要恨就恨老子,要打就打我。


    欺負我的妞妞算什麽本事?


    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打了無辜的妞妞,你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爸爸,不要生氣,不要打……不要打……”


    馬妞妞用力抱著馬寶根的脖子,眼中滿是乞求。


    許家月看著妞妞滿臉淚痕,替她求情。


    愧疚自責崩潰大哭,她都做了什麽?


    馬寶根說的對,妞妞是無辜的,她還那麽小,什麽都不知道。


    她把對生活的不如意,對馬寶根的怨恨。


    通通的都加注到,一個五歲的妞妞身上。


    “對……對不起……”


    馬寶根沒有理會許家月,抱著妞妞轉身出了房間。


    他打開院門,看見門外站著喬浩宇和安悅的時候。


    下意識抱緊懷中的妞妞,“你們來我家有什麽事嗎?”


    喬浩宇和安悅看著馬寶根,又看向他懷中眼睛紅紅的妞妞。


    妞妞的臉上紅腫,怎麽看都像是受了虐待。


    “馬寶根,你虐待孩子?”


    “我沒有……妞妞是我的女兒,我沒有虐待她。”


    馬寶根驚恐的搖頭,他看見安悅冷冷的目光,心都在顫抖。


    馬妞妞眨眨眼,小小聲的說。


    “爸爸……沒有打妞妞。”


    安悅看著馬寶根。


    “馬寶根,你跟我們來,我們有事問你。”


    “好。”


    馬寶根放下妞妞,摸了摸她的小臉。


    “妞妞乖,爸爸一會兒就迴來。”


    馬妞妞望著馬寶根,“爸爸,你真的會迴來嗎?不會丟下妞妞嗎?


    妞妞不想沒有爸爸媽媽,不想被丟掉。”


    馬妞妞委屈又期待,她抱著馬寶根的腿。


    馬寶根心疼的很,在心中埋怨許家月心狠。


    他父母去世以後,他又是不著調的人,遊手好閑整日遊蕩。


    許家月怎麽帶孩子,又給孩子灌輸了什麽?


    妞妞現在膽小又愛哭,見人就往身後躲……


    “妞妞,爸爸答應你,永遠不會丟下你。”


    馬妞妞得到馬寶根的保證,乖乖的放手。


    她坐在門檻上,可憐又無助。


    許家月聽到安悅的聲音,從房間中跑出來。


    她看到安悅和喬浩宇,他們站在門外。


    這麽多年過去了,兩人還是如此的般配。


    “安悅,現在你滿意了嗎?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生。”


    安悅勾起唇角,冷冷的看著許家月。


    “許家月,你有今天的下場,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當初若不是你冒名頂替,怎麽可能成為外婆的救命恩人?


    若不是你想用馬寶根算計小滿,你又怎麽會自食其果?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怪這個怪那個,唯獨沒有怪過你自己。”


    許家月瘋狂的搖頭,“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安悅眼中滿是嫌棄,她最討厭虐待孩子的人。


    “你女兒臉上和身上的傷,也是你親手造成的吧?


    馬寶根是混混是無賴,可他也沒有像你一樣。


    喪心病狂的虐待自己的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比老虎還要惡毒三分。


    孩子是無辜的,你既然生了她,就有責任養她,照顧她。


    孩子並沒有權利選擇她的出身,你有問過她願意成為你的孩子嗎?”


    許家月迴頭看著馬妞妞,臉上的紅腫,看著她小小的一團。


    在她目光望過去的時候,忍不住的發抖向後挪去。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驚恐,害怕,無助和絕望……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許家月聽著馬妞妞下意識的話,她的愧疚排山倒海。


    安悅罵的對,馬妞妞是無辜的,她沒有做錯什麽。


    本應該最疼愛她照顧她的媽媽,卻將無盡傷害帶給了孩子。


    許家月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馬妞妞的臉。


    馬妞妞嚇得閉上眼睛,小小的她不停的顫抖,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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