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21:20。


    節目組將弄亂的場景重新布置好,時棲按照之前的劇本,燒了畫和石膏,等待著被驚醒的關越將自己拉出來,隨後按照情節——被嗆到的大少爺非要大晚上的去洗浴轉一圈。


    時棲跟著關越出了門,不過還好,節目組隻需要一個出去的鏡頭,並沒有喪心病狂到找一輛真的老式汽車給關越開。


    隻是關大少爺開著那輛拉法繞著影城跑了一圈,並沒有立即迴去,而是將車載攝像往下一按:「給你來一圈?」


    時棲發現不管是顧庭柯還是關越,似乎從來沒有將這個節目的布置當迴事,果然是習慣了特權的人。


    「給我跑拉法?」


    「賽車帶來的刺激可以驅走所以不開心。」關越沖他一眨眼睛,rkar說的。」


    時棲笑了:「你哪裏看到我不開心?」


    關越沖他碰了碰心髒的位置:「這裏。」


    時棲凝視著他和之前鏡頭下全然不同的態度,微微挑了下眉:「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這個人居然還有這個器官。」


    「行,擠對我。」


    關越咬了咬牙,可是一向睚眥必報的關大少爺卻在這個時候難得沒和時棲計較,而是道:「之rkar那把貼牆超車,我一直想學來著。」


    他偏頭望向時棲,笑道:「給個機會啊,時神?」


    他用的是當時報導上給的稱唿,時棲終於彎了眼睛:「我怎麽記得某人節目結束之後還要跟我約車來著呢?現在教給你,真的不算是偷師嗎?」


    「而且……」時棲打量了一圈周圍的五彩繽紛的民國燈牌,「你在這個地方學貼牆?」


    關越跟著望了一眼,似乎也意識到影城跟飆車這兩個字的矛盾性,隻是眸光一轉,卻看上了旁邊的一個店鋪。


    時棲跟著目光一頓,才發現車子停下的地方居然是昨天和顧庭柯路過的那家遊戲廳。


    也許因為今天是周末,街機廳燈火明亮,當時緊閉著的門現在居然開著,裏麵還有人正玩著極限飛車之類的遊戲——


    兩個少年端著手柄擠在一起,其中一個稍矮了一點,但是嘴巴努起,表情看起來嚴肅又認真。


    稍大的那個一邊操縱著方向,卻又轉頭望了另一個一眼,不著痕跡地鬆了把手。


    「那不然,這個也可以,」關越說,「這樣我們兩個還可以一起……」


    「我知道有個跑道。」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還在猶豫的時棲忽然道,「就在附近。」


    「你把攝像打開跟節目組說一聲,就說我們去吃夜宵了,讓那個軍閥張晚會兒出屍體。」


    他打斷了關越的話,並否定了第二個提議。


    慘死的軍閥張被迫延遲出鏡,關越得到應允,興致勃勃地轉了個車頭,朝著時棲報出的地名駛去。


    請完假,將鏡頭再一次被按下。


    車裏瞬間安靜下來,窗外是不斷駛離的夜色,關越隨手找了盤cd活躍氣氛,剛打開,才發現是coldy的一張專輯。


    「cause in a sky…」


    「cause in a sky full of stars」


    關越手指一頓,忽然聽到旁邊的時棲道:「忘了跟你說了,時神的出場費很貴的。」


    關越笑了:「那時神想要什麽?」


    想起之前雨夜的那把傘,花園的鬱金香,還有剛剛……時棲忽然偏過頭來望他:「教學費——迴答我一個問題。」


    關越說:「你可以直接問。」


    「畢竟之前真心話,你們都爆了那麽多,好像隻有我一個人成了漏網之魚。」


    關越這麽一說,時棲倒是確實想起來,之前真心話的時候……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觸及真心,就連一向鎮定的許喬都被夏鷗問了一把。


    隻有關越毫髮無傷。


    不過他這個人似乎也一直都是這樣,看起來秘密很多,但是卻並不惹人喜歡讓人好奇的。


    時棲甚至懷疑,就算有人拿了秘密小屋的機會都會驗都不驗就直接投他。


    可是關越本人看起來似乎並不是笨蛋。


    「那這樣我更不敢了,」時棲說,「還是等辦了事吧。」


    關越低頭笑了下沒說話。


    車上一時隻剩下那首《a sky full of stars》。


    關越抬頭望了眼天色。


    今天似乎是個陰天,連月亮都被雲層擋住了。


    「既然是學費,那應該也是先付後學的吧。」


    他忽然偏頭望向時棲:「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時棲眸色一凝。


    關越抬手將音量調小了一些,像是在隨意閑聊:「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一個朋友……他去看過這個樂隊的巡演。」


    這個句式實在是太過典型,時棲聞聲轉過頭,聽到關越道:「當時是在紐約。」


    「他是……攝影師。」


    「我朋友生平拍過最得意的一張照片,是在一場極地賽車上。」


    關越鏡麵的反射中望見時棲漂亮的側臉:「一個少年天才。」


    時棲沒有聽關越講述過如何認識rkar。


    「不過我這個朋友有點倒黴——他有一個聽起來很有錢,可事實上很晦氣的姓。」


    關越這麽說的時候神色淡淡,仿佛已經不會再因此有任何的悲喜——


    「同樣擁有這個姓還有一個四處留情的便宜父親和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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