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從前不同的靈動風情,讓霍聞聲覺得可愛,多看的那幾秒,又發覺對方下頜和脖頸連接的兩厘米處,有一顆非常小的紅痣,得益於此,這點矜傲狡黠便染上了微妙的綺色,一如烈酒過喉留下的辛辣和迴甘。


    霍聞聲喉結滑動,又喝了口酒才開口說:「我不猜,我等你自己告訴我。」


    蘇南聞言笑了起來,覺得霍聞聲有時候露出的一點小脾氣,還蠻可愛的,會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親近。


    杯底的酒液盡數入喉,蘇南偏頭打了個噴嚏,霍聞聲很輕地蹙眉:「是不是著涼了?」


    畢竟先前在冷風中站了那麽久,還淋了一點雨。


    蘇南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


    霍聞聲垂眸,目光停在他未穿鞋襪的腳上,圓潤的腳趾被凍得一片緋紅,一顆挨著一顆,讓他想到了剛開始成熟的櫻桃。


    「你要不要去洗個熱水澡,別著涼了。」霍聞聲忽然說。


    蘇南一怔,心裏閃過一絲微妙。


    倆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喝酒已經足夠曖昧了,這個時候去洗澡無疑是在幹柴上添了把火。


    可霍聞聲神色平靜,似隻有純粹的關心,蘇南笑了笑,說:「那你等我一會兒。」


    霍聞聲沒錯過蘇南眼裏的情緒波動,倒有些意外他會順著話應下。


    這意味著蘇南在軟化,在放任他越過那條曖昧的界限。


    霍聞聲不露聲色地彎下了嘴角,點頭說:「好,我等你。」


    話音剛落,蘇南的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出一隻emoji的小魚,蘇南蹙眉,沒有第一時間接聽,而是猶豫兩秒鍾按了掛斷。


    自上午他要和lynx合作的消息發布,俞欽已經給他打了好些個電話,因著pur jewellery的事沒解決,蘇南後來還是接了一次,不出所料,俞欽來電並不是為了pur jewellery,而是因為他和霍聞聲。


    蘇南沒有多作解釋,冷漠地嚴明他已經決定離開pur jewellery,和誰合作都與俞欽無關,是不需要向他做出任何解釋的。


    而俞欽說了什麽,和黃總所言沒什麽區別。


    「pur jewellery出了問題,你不管了嗎?」


    「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pur jewellery?」


    蘇南閉了閉眼睛,直接掛斷了電話。


    此後俞欽又打了電話,蘇南一概沒接,甚至對方來蘇南家裏找他,蘇南當時不在家,不過就算在家,蘇南也不打算見他。自上次生日之後,蘇南不僅換了門鎖密碼,還將屋子裏俞欽的東西收拾出來,該扔的扔,該還的還。


    俞欽沒有罷休,掛斷之後再次來電。


    霍聞聲沒有查看旁人隱私的意圖,隻是蘇南的手機就這麽放著,所以他也看到了那隻emoji小魚,對麵是誰,不難猜。


    「不接嗎?這麽晚,或許有什麽急事。」霍聞聲好心地說。


    「沒什麽事。」蘇南話音剛落,電話再次響起。


    這一迴倒不是小魚,而是塗希,俞欽世交家的女兒。


    蘇南皺了皺眉,思忖片刻,按下了接通。


    「餵。」


    「蘇南哥,你現在在哪裏呀?」電話那邊傳來塗希的聲音,以及有些遙遠的鼓譟電音。


    「有什麽事嗎?」蘇南問。


    「欽哥喝醉了,吵著要見你,你過來一下吧。」塗希口吻有些煩躁,還有一些不滿。


    蘇南有點後悔接了電話,直接拒絕:「我有事,走不開,你們早點迴去。」


    「你有什麽事啊,欽哥為了你都這樣了,你真的不管嗎?」


    莫名其妙的質問,莫名其妙的道德綁架,蘇南隻覺得煩躁,他還沒開口,電話那邊的聲音換成了俞欽。


    「南哥,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你不要離開pur jewellery,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顯然是醉得不輕,沒了平時的張揚與鋒利,隻有無助與難過,最後近乎懇求。


    若是從前,蘇南聽到俞欽用這樣的口吻懇求他,多半會心軟,心酸,然後打飛的過去,可現在,蘇南腦海裏都是早上俞欽氣急敗壞的威脅與叫囂,麻木地心如止水,甚至還下意識看了一眼霍聞聲。


    霍聞聲始終安靜,垂眸轉著手裏的酒杯,似乎對他的這通電話沒有絲毫興趣,可蘇南卻心情複雜,以至於有好幾秒的沉默,直到俞欽又喊了一聲「南哥」。


    「該說的我早就說過了,就這樣吧。」說完他掛了電話。


    室內恢復寂靜,先前的悠然氣氛因為這通電話變得微妙。


    霍聞聲抬眼看向蘇南,挑眉問了句:「前男友?」


    蘇南一怔,旋即撲哧笑了一聲。


    霍聞聲聽見了,可他不可能沒猜到那人是俞欽,他沒有點破對方的身份,隻當是個不知姓名的前男友。


    沒有戳破蘇南曾經說過的那句「我和他隻是朋友和工作夥伴」。


    霍聞聲總是這般體貼,給他留有餘地,給他尊重體麵。


    蘇南心裏湧出了大量的心酸,還有藏不住的心動。


    「算不上,」蘇南拿起酒瓶給霍聞聲倒酒,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又說了一句「隻是睡過」。


    霍聞聲表情沒變,眼神卻沉了下來。


    蘇南忽然又笑著問:「霍總現在有男友嗎,又或者是床伴?」


    霍聞聲的目光變得審視,手裏的酒杯緩緩搖晃,他問:「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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