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盡眸光深沉,又生出不甘來,這種局勢之下,他該如何自救?


    「二殿下?」斯百沼迴身居高臨下看著柴雪盡,將他神色變化收入眼底,「有我在,殿下會順順利利抵達東夷。」


    「那麽確定我是你說的人?」柴雪盡微抬下巴,濕漉漉的眼睛裏淨是倔強。


    不到黃河心不死,斯百沼走過去,在他逐漸緊繃的神態裏俯身從吉服裏挑出腰封,捋平:「皇室圖騰,雖然你帶走的金銀首飾完美避開這點,但那幾塊銀子有官家烙印。」


    而官家烙印一般隻在朝廷內流通。


    兩者巧合湊在一處,再加上斯百沼清楚送親隊伍的行程,輕易猜出他的身份。


    斯百沼看不見他的倔強,大抵是當麵被拆穿讓他羞恥,幹脆低頭不吭聲。


    霎時破廟裏靜下來,風從四麵八方來,所到之處嗚嗚低鳴。


    被紅色裏衣領口覆蓋的那節脖頸真白,雪似的,斯百沼漫不經心地想,從小錦衣玉食養大的皇子果真嬌,連腰都細到沒他巴掌寬,也軟,透著草原沒有的韌。


    太瘦了,斯百沼撚撚指尖,仿佛還有溫軟觸感,隨即想起當朝二殿下的事,落在柴雪盡身上的眼神幽深起來。


    「二殿下還有困惑嗎?」


    「是我唐突了。」柴雪盡抬頭,和氣笑道,「實不相瞞我逃到那兒事出有因。」


    「哦?」斯百沼劍眉微挑,仍高高在上垂眸看他,「什麽事?」


    縱有被看破的可能,柴雪盡還是要為自己的出逃找個合適藉口,否則真和戎棟等人匯合,他會死得很慘。


    越心虛越會忍不住躲,柴雪盡仰頭不偏不倚地看著斯百沼:「臨近黎明,我遭遇伏擊,與送親隊伍走散了,迴到這裏時發現包袱,誰知還有殺手埋伏,我慌不擇路跑上山,直到遇見三王子方才得救。」


    這番說辭乍聽能過去,經不起推敲,破綻太多了。


    柴雪盡在賭,賭斯百沼不想鬧大,東夷王再寵愛,也不會把王位直接送到斯百沼手裏。


    這時候與其得罪他這位二殿下,不如賣個人情,將來爭奪狼王之位時也多個幫手。


    柴雪盡目不轉睛地盯著,或許是眼花,他居然看見斯百沼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是在笑他編的故事蹩腳嗎?


    當真可惡,如若不是處境如此,他懶得多費口舌。


    斯百沼點頭:「原來如此。」


    柴雪盡附和道:「還要多謝三王子的救命之恩。」


    「以後是一家人,二殿下不用這麽客氣。」斯百沼在他即將鬆口氣前冷不丁道,「我聽聞二殿下武藝高強,想必沒有小王也會順利脫險。」


    柴雪盡心提到嗓子眼,沒忍住又看過去,這人眼神通透,似看穿了一切。


    太狡詐了。


    正當他要開口,斯百沼神色微變,倏然看向破窗後的樹林深處。


    第四章 。


    沙沙沙。


    一陣風吹草動後恢復平靜。


    柴雪盡從斯百沼嚴陣以待防備的肅然裏看出不太平來,即便無所知,他也順著對方看的方向看去。


    雨停了。


    林間升起如煙般的濃霧,藏住了危機。


    柴雪盡眼睛發酸,見斯百沼毫不鬆懈,心裏有了異樣。


    傾耳聽,周圍過於安靜,連聲鳥啼都不曾聽見。


    「我有一事想聽殿下真話。」斯百沼說。


    「什麽?」柴雪盡問。


    斯百沼分神般看他一眼:「殿下會武功嗎?」


    柴雪盡一愣神,此時此景問這個做什麽?


    一炷香後,被拽著胳膊跑的柴雪盡隻恨年少纏綿病榻太久,沒能和耿東策一樣拜鎮國公為師,落得這等跑不過便會淪為他人刀下亡魂的危境裏。


    身後黑衣蒙麵的殺手還有十來人,方才在破廟被斯百沼殺了大半。


    要不是顧及著他,斯百沼犯不著跑,早全給剿了。


    風柔情似情人的吻,可落在體力透支的柴雪盡臉頰如刀,每次唿吸都深感喉嚨痛,雙腿快要失去知覺。


    自尊使得他沒向斯百沼求救,勉強咬牙跟上,強撐總歸有個頭,很快他被帶進了一片望不到頭的竹林,堆疊厚重竹葉的泥地綿軟生絆,一個沒注意,他身形不穩朝前摔去,本能讓他下意識抓緊斯百沼的胳膊。


    即將跌倒的時候雙腳離地,他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來,眼前灰暗竹林變成斯百沼沉著的俊臉。


    「抓緊。」


    耳邊響起斯百沼的提醒,他來不及反應,視線拔高,眨眼便立於竹林之上,一動不動。


    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的柴雪盡頭暈眼花,不逃了?


    烏雲籠罩,皆是蒼涼。


    「坐穩。」


    又是一句提醒,斯百沼左手摟住他的膝彎,讓人順勢坐在胳膊上,垂眸看向緊追不捨的殺手,眼底跳躍著洶湧的殺意。


    柴雪盡死死抓緊對方粗糙的僧衣,風吹得他指尖冰冷,卻遠沒有發現同樣淩駕在竹林上的殺手讓人心涼。


    這些人沖誰來的?


    不待有頭緒,圍成團的殺手們齊齊揮刀衝過來,氣勢之強,捲起的浪潮將竹林推向四周,無形殺氣湧向他們,似要刮下層皮來。


    柴雪盡大氣不敢出,當刀快要逼近麵門,害怕的閉上眼睛。


    一陣風貼著耳邊過去,他毫髮無傷,隻聽見接二連三的痛苦哀嚎,再看那群殺手便驚覺又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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