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梁夢感知到了江寒的變化,她停止沉醉的嬌喘,從美夢中醒來,撫著他的臉,驚詫地問:


    「江寒,你怎麽了。」


    「梁夢,我不行……」


    江寒背上沁滿冷汗,他收起長腿,從梁夢的腰間跨下來。


    他站直身,喘著沉重的粗氣,含淚扶著冰冷和灼熱交替的額頭,胸肌持續起伏。


    梁夢不信,她坐起,企圖去拉江寒腰間的薄衣。


    江寒仿佛頃刻間換了一個人,極其厭惡地推開她。


    梁母漫天飛舞的漆黑長髮,梁父絕望求生的空洞眼神,織成一張網,將江寒作繭縛住。


    靈與肉,愛與欲。


    這一刻要將江寒撕碎。


    梁夢默默喜歡了江寒十年。


    縱然這十年間,他遊戲人間,換了無數的女朋友,夜夜笙歌,贏得薄倖之名。


    他怎麽可能不行。


    之前梁夢也堅信,自己在冷峻多情的江寒心裏有一席之地。


    她無法容忍的,是江寒喜歡誰都不要緊,為什麽最終他選擇的歸宿是姐姐梁醒。


    往事沉屙,現實曖昧不明。


    奶敷敷舉在手心的梁夢,在英倫豐裕如蜜桃的梁夢,和此時此刻殺伐決斷斬斷怨念的梁夢。


    是江寒心底的三種情懷。


    這三種情懷都是愛。


    江寒被梁夢明天要相親的嫉妒,和長期壓抑的情愫,還有此刻梁夢要離開的憤怒,最終逼上了絕路。


    他抓住梁夢掙紮著的兩隻胳膊的手,突然一用力,情難自勝不受控製地低額便強吻了下去!


    梁夢一驚!


    熟悉的溫柔,一秒擊碎了她的心。


    旋即,理智的上升起超過了情感。


    她惱怒地摸到身邊行李箱裏的一瓶sk神仙水,便想也不想地敲上了江寒的腦袋。


    神仙水是磨砂玻璃瓶,堅硬剔透地在江寒的額角留下一抹神色的殷紅。


    江寒隻覺得左鬢一痛,而後一熱,抬手去摸時,溫熱和血腥,他流血了。


    梁夢對著江寒的肚子又狠狠飛起一腳,避開命根,這是對他極致的仁慈了。


    「你變態啊!」


    梁夢怒目,而後合上自己還沒整理完的日暮瓦行李箱,就奪門而去!


    一路的情腸百轉,不敵很正三觀爆發出來的義氣。


    江寒,他這是亂倫!


    再喜歡江寒,今夜他也是亂倫的渣男!


    梁夢想殺了他!千刀萬剮那種。


    寒風中,梁夢狠狠摸著冰涼的淚,往別墅外飛奔而去。


    這個「家」,她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如果之前隻是鬧脾氣,那江寒方才的一番操作,等於是明目將她驅逐!


    她還要想,日後如何和親姐交代。


    江寒扶著牆,血順著額角,逐漸流到唇邊。


    「我和你姐,沒領證……」


    一句無力的辯白和解釋,煙消雲散在空落落的房間角落裏。


    他扶著牆站起,用殘存的力氣,摸出手機,打給秘書:「你帶人趕緊跟上樑夢。」


    梁醒抱著胳膊,冷冷站在二樓。


    望著妹妹拖著箱子,在碧灰庭院中,瘋狂出逃的軌跡,梁醒心寒嘆氣。


    「通知梁夢的助理。去瑞吉陪她。」


    為什麽是瑞吉。


    因為瑞吉最近。


    「梁總,江總流血了。」助理來報。


    「不用理。」


    梁醒冷冷一聲,轉身兀自去沖涼洗澡。


    ……


    林青接到人事電話,風風火火趕到瑞吉的時候。


    她滿大廳瘋狂地尋找梁夢的身影。


    「小姐,您是在找人嗎?」


    「請幫我查一下,梁夢,梁小姐剛剛有沒有在你們這辦入住。」


    林青將自己的身份證剛拍在前台的大理石台上,就聽見身後幽幽傳來久石讓的《天空之城》。


    林青迴頭,和所有人一樣,目光被一個悽美的身影吸引。


    隻見梁夢坐在大廳的黑色鋼琴邊,一旁放著偌大的旅行箱,十指流轉,琴鍵飛舞,她含淚兀自演奏著,巨大的痛苦讓她陷入當眾孤獨。


    「彈得真好。」


    有客人駐足讚嘆道。


    「這是剛上班的琴師?好好聽。」


    流暢旋轉的演奏,讓酒店大堂更顯高級開闊。


    林青默默找了一隻沙發坐下,她癡癡地盯著優美的梁夢欣賞。


    自己的老闆,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雖然林青不知道今晚梁夢迴去後,發生了什麽,但她彈琴時的表情,足以說明她正涵受著巨大的委屈。


    也是在這一刻,林青對什麽叫「人間富貴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真正的大小姐發瘋,也不會撒潑砸東西,玉杯盞閑來擲響玩。


    悲憤的內斂,直斥人心。


    林青默默地陪著梁夢,聽她鏗鏘地彈完最後一首《思鄉曲》,才將她從琴凳上扶了下來,送她迴房間。


    「發生什麽事了。」


    林青把梁夢扶進房間便心疼地問。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心疼老闆,倒黴八輩子。


    林青決定,今晚她不當梁夢是老闆,而當她是朋友。


    梁夢沒說話,拉開房間的冰櫃,拿出一瓶伏特加,便揚起脖頸猛灌。


    嗆到淚流。


    「這麽造,你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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