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我的生活又趨於平靜。王瑤沒再追查這件事,不僅如此,她平時對我的監視盤查也減少了。她迷上了健身,花5000元辦了張vip健身卡,還報名參加了兩個培訓班:學習遊泳和瑜伽。


    我想:也許是上次那次不成功的行動,多少也起了點作用,使她認識到追查到底也不過是誤會一場;再或者,她真的看開了,想透了,否則,怎麽會想著去健身?關注焦點在自身的人,才會想著去打理自己的身體。如果關注的焦點在別人身上,比如在我身上,哪還會有心情去健身?我以為健身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這樣她大量無聊的時間都可以打發掉了。要知道,女人無聊時最容易生事。


    而王玨這個小妮子,自從我敲打了她一下之後,到底沒有出賣我,否則我今天不會這麽安穩。但顯然,她對我采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這樣也好。


    我的工作依舊繁忙,依舊經常出差,依舊在全國飛來飛去。


    如果時間和內心都被繁忙的工作占據著,那麽感情的疏遠是很難覺察到的。


    這時,假如有個旁觀者對我棒喝一聲:老張,別忙工作了,你這個年紀工作對你是最重要的嗎?不是,是親情!是親人!但沒有這樣一個人來提醒我。


    我還發現感情的疏遠是相互的,責任不應該由我獨自承擔,就王瑤而言,她對我的關心,不,準確地說是關注,也遠不如從前。她熱衷於健身、購物,而忽略了我。是我要求太高了嗎?


    一段情感的疏遠導致的空窗,往往預示著會有別的情感來填補,也許形式不同,但幾乎無一例外。因為歸根到底,人是情感的動物。這時,我又迷上了網聊。


    我工作很忙,不會像以前那樣天天泡在網上。我僅僅是在空閑時,抽一分鍾看看有沒有好友的留言,然後迴複一下。


    很久以前我的網絡紅顏是陌上花開,而現在的聊天好友是春暖花開——女人都是靜靜開放的花朵,這是她們的共性,所以她們愛以花開取名。與陌生花開剛出現時的神秘不同,我一早就知道春暖花開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她就是王文娟。


    那次在酒店見麵,我沒有要王文娟還我的錢。之後,王文娟去銀行辦了張卡,把錢存到卡上。然後,在上班時間去我辦公室,偷偷塞到了我抽屜裏,並且附有一張紙條:張總,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我還是要還給你,借債還錢是我做人的原則。我原本想要你一個銀行賬戶轉賬給你,但估計你不會給。而且,你的賬戶你愛人一定都知道。當初,你借我錢時,你愛人並不知道有這筆錢。所以,還給你時也應該是這個樣子。這張卡的密碼是我原來手機號的後六位數字。


    哎,小王啊,連私房錢、小金庫的事情,都替我想好了。隻是此時的愛人非彼時的愛人。


    這之後,小王加了我qq好友。


    我記得那天有個叫春暖花開的加我好友,附言是我是王文娟。我同意後,迴了一句:怎麽想著加我?她不在線,沒迴答。我迴過後,就去忙工作了。


    晚上的時候我看見了王文娟的迴複,當時,我在出差的賓館裏有點無聊。小王的迴複是:你是有閱曆的人,跟你能學到很多東西。她的迴答很中規中矩。


    我問:“你怎麽找到我的qq號的?”


    她說同事給的啊!


    這也是!自我前妻始,我就有兩個qq號,一個是正常的尾號68的qq號,上麵是我的同事、同學、親朋好友等,另一個是秘密的尾號19的qq號,上麵有王瑤,還有些其他隱秘的朋友,比如:陌上花開。我和王瑤正式在一起後,那個秘密qq號也就不秘密了。


    不過,我一般還是用尾號68那個號,同事知道的也是這個號,王文娟加的自然也是這個號。


    我工作很忙,沒有大量的時間聊天。所以,我和王文娟聊天時兩次迴複之間的間隔可能很長,有時可能長達一天,都是在我抽空上線時,如果看見她有留言我才迴複。我和王文娟聊天從沒聊過工作。我們隻聊情感、婚姻這類虛幻的事情。這都不是要緊的事情,所以我和王文娟不必打電話、發短信。


    王文娟對成為剩女的事情好像並不著急,相親也相了多次,但沒上心的。我說要不我從公司給你找個?


    她說如果公司裏有合適的,無需我出麵,她自己就會去搶啦。


    我問:“這麽說,公司裏就沒有你看得上的啦?”


    她說條件差的看不上,條件好的,能看上的,又都結婚了。


    哎,這就是所謂剩女產生定律,我沒好意思說她。


    她一個姑娘家,自己的話題並不多,說完她的,自然話題就引到了我身上。


    她早已知道我離婚再婚的事情,也知道王瑤就是以前我的那個小三。


    她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你還愛她嗎?”


    我說:“愛吧!”我現在幾乎都是這樣迴答同樣的問題。


    她說:“你迴答的很勉強啊!”


    我說:“其實我很愛她,但她對我越來越缺乏信任,讓我很受傷。”


    “你是不是很後悔跟前妻離婚?”


    “實話說,這不是後悔不後悔的問題,而是無法挽迴的問題。”


    “那你還是後悔了。”


    我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說:“來迴折騰太累了。”這真是我的心裏話。


    “你不擔心王瑤知道了,她會很難過?她年紀輕輕就跟了你,這麽多年,最後落這麽一結果。”


    我發了一個很汗的表情,說:“千錯萬錯都是男人的錯、都是我的錯。”


    事實上,王瑤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而且,我和王文娟聊過這個問題後沒多久,王瑤又跟我提了一次。她甚至說到了:“如果你還想你前妻,不如我們分手,我成全你們。”我看她那樣子,是很認真說的,並不像是試探我。


    我沒有正麵迴答,而是刻意迴避了,我說:“過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了。”我想起一個詞叫“覆水難收”,但這個詞沒有說出口。


    王瑤說:“你吧,大半輩子都在欺騙女人中生活,累不累啊!你說個實話,你要是真想你前妻,就去找她,我不會恨你。你跟我離婚後,我也就成了你的前妻了。你想我還可以再來找我,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嘿嘿”一笑,說:“真不想再折騰了,男人其實最怕的是折騰,心累。再說,就是我想她她也未必會想我啊!她現在一個人習慣了,何苦再讓她來伺候我?你說是吧!”


    我後麵這個理由,王瑤看來比較認可。


    但王瑤又提到了另一個問題:“那有年輕的,你是不是又會蠢蠢欲動?我過30了,皮膚也不好了,腰也粗了,脾氣也壞了。如果遇到個嬌滴滴的女孩,你是不是又會心動?”


    我說:“但凡有點智商的女孩,誰會看上我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王瑤說:“那不一定,當初我不是看上你了嗎?”


    我說:“那還是有本質不同。我那時才40幾,40歲的男人正到了人生中的頂點,成熟有魅力意氣風發,體力也還不錯,身材即使有點發福也還說得過去。但男人到了50多,多數在事業上已經走下坡路了,而身體肯定遠不如40歲。”


    王瑤嗤之以鼻,說:“我看你的身體還好著呢,而且你們這些男人很注重保養,甭說50多,就是到70,也許還都很能幹。”


    我又找到另一個觀點,說:“現在的女孩都很潮,跟一個比自己大十歲左右的男人也許還談得來,跟一個大20來歲的,哪有什麽共同語言。”


    王瑤說:“你不就比我大將近20歲嘛!”


    我說:“你這是個例,我指的是多數女孩。”


    王瑤說:“再個例也還是有吧!”


    我說:“哪有,你指給我看?”


    王瑤說:“王文娟不就是嗎?”


    我苦笑一聲說:“你怎麽又翻老黃曆了。”


    王瑤說:“不翻翻曆史老賬,你又怎麽能吸取教訓。”


    我擺擺手說:“算了,我不想說這個了,捕風捉影的事情,說到最後肯定又要吵架。而且她現在遠在四川,我就是想幹壞事,這麽遠也夠不著吧!”


    見我不高興了,王瑤也就沒再說。


    而另一邊,王文娟也提到了舊事。朋友們聊天難免會提到一些共同經曆的事情。


    王文娟說:“你還記得有一次你帶我去別墅參加聚會的事情嗎?”


    我說:“自然記得。”


    “但那次好像不是為了公事吧?”


    “你絕對說錯了,就是為了公事,否則我們那個市政府的項目怎麽能這麽輕鬆就拿下來!”


    “但為什麽要帶年輕女孩去呢?”


    “目的很多吧,找樂子,炫耀,但我認為最重要是體現同流合汙的快感。”


    “怎麽講?”


    “養小三包二奶這種事情,瞞老婆不瞞最親密的朋友。要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老婆其實也是互相認識的。我相信某人,才讓他認識我的小老婆,我的三。假定我看錯人了,這人轉臉就到我老婆那告密,那我不就完蛋了。所以,某種程度上講,讓一個人認識自己的小老婆,幾乎就是對他的最大的信任。”


    “他們帶的都是情人?”


    “是的。”


    “可你為什麽不帶王瑤去?”


    “我和她那時候還處於潛伏狀態,我不想暴露。”


    “是不是可以說,你對你那些朋友還不夠信任?”


    “也不是,我以為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朋友的信任本身就是很滑稽的。”


    “怎麽講?”


    “信任和保密是兩迴事。”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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