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早在路口等著我。老熊引路,我在車庫裏停好車。下車後,我示意小王先進去,然後跟老熊在後麵邊走邊聊。老熊衝小王的背影努了努嘴:“二嫂?”


    “胡扯!那我同事!”我連忙更正道。


    “老張,這就你不對了,我不是暗示過你要把你的那個紅顏知己帶來嗎?”老熊有些生氣。


    “我沒有啊,哪像你們!”


    “這可不太好!我是認真給你說的。”老熊一臉嚴肅。


    “聽你這麽說,還真有點嚴重!你點撥點撥我。”


    “比方說,一起喝酒,我們都喝你不喝,是不是不太合適?再比如我們都喝白的你喝啤的,是不是也不太合適?再或者,我們都是真喝,你卻兌了水!你明白嗎?”


    我說:“不明白,這哪跟哪啊!”


    “好吧,我再給你舉個例子,林衝當初上水泊梁山,王倫為什麽要他納個投名狀?”


    “為什麽?”


    “我不知道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隻有一起幹了壞事才能證明是一條心!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叫肝膽相照!”


    還肝膽相照呢,我看是屁股相對!我心裏暗罵!


    起初老熊要求我帶紅顏時,我還以為他們是開玩笑。沒想到他們是真的。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想過帶王瑤來。我養三兒的原則是我的三兒一定不能和我的工作圈子、家庭圈子有交集。也就是她不能認識我工作和家庭圈子裏的人。至少目前我的三兒還不認識我單位裏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認識我的家庭成員。我甚至認為她不知道我確切的工作單位。我要真誠地說我的妖妖真是我的好小三。她很安分,甚至沒有想過刺探我這方麵的信息。


    基於上述原因,我沒有想過帶王瑤來。而之所以挑中王文娟,一是當初並沒有把老熊的話當真,二是既然王文娟已經卷了進來,那就繼續卷入吧,沒必要再牽扯別的人,否則事情會越搞越亂。再說,我對矜持、話少的女孩子,天生有好感!


    走到樓上的大廳,正遇見一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款款走來。老熊兩眼放光衝我說:“我介紹一下,餘靜!”


    那女人衝我嫣然一笑,伸出小手跟我輕握一下,再飄然而去。


    “怎麽樣?”老熊得意地問。


    “你的那個?”我為老熊的坦率吃驚。


    “當然,不錯吧!”老熊說。


    “很不錯,上過了?”我繼續問。


    “俗!”老熊說,“不過我可以正告你,你基本說了句廢話!”


    “咱嫂子可屬於河東獅吼型的,你這麽公然帶三出來,你不怕?”我問。老熊的老婆熊嫂屬於體型肥碩、脾氣暴躁的悍婦。


    老熊一撇嘴說:“其實悍婦型的最不可怕,悍婦最多像孫二娘!大不了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其實頂可怕的是你老婆那類型的,陰陰的,你琢磨不透她。你看你,被拾掇成啥模樣呢!連個女人都不敢搞!”


    “誰說的?”我有些不服氣嚷道。


    “這麽說還是搞了?”老熊壞笑道。


    “這個沒有!”


    “有?還是沒有?!”


    “這個真沒有!”


    “哈哈!不過老兄,我要開導一下你,你都40好幾的人了,你下麵那玩意兒還能風光幾時?不趁現在還能搞幾下多搞搞,等將來老了想搞也搞不了!到時候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光看著眼饞。”


    我心頭暗想我何嚐不是這麽想的啊!


    “我看你帶來那個小妞就不錯!怎麽樣?努力一下!”老熊說。


    我說:“那真是我同事!”


    老熊又突然正色道:“老兄,如果真是你同事,你也不能說出來。還是我說的那句話——肝膽相照!就是裝也要裝成那種關係。聽見沒有?這是為你好!”


    “我考慮一下。”我說。


    這時已經來到我的房間前,老熊說他還要接別的客人,就先走了。


    推門走進房間,王文娟正呆立在房間內。


    “張總,好像沒我住的地方!”說這話時,她有些窘。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其實這是個套房。裏屋是臥室,有個雙人床,帶衛生間。外屋是個客廳,有沙發。客廳帶一個露台。


    進屋的時候我已經考慮清楚,我最好的選擇是跟小王實話實說。


    “小王,很抱歉,這個事情安排上出了個偏差。原來他們通知來開會時是要求夫妻或者男女朋友這種關係的,但這個要求沒有通知到我。但這裏已經這樣安排了。所以,我覺得很抱歉!如果你繼續呆下去,你可以睡裏麵的雙人床,我睡這個沙發。如果你想離開這,我開車送你迴去!”


    “那工作怎麽辦?會不會有影響?”小王問。真是好姑娘,我心裏暗想。


    “這個不好說,可能有影響,也可能沒有。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一個男孩本來說好帶女朋友見長輩的,結果長輩來了,但女孩子卻沒來。如果要有影響,就是類似這樣的影響。長輩會對他們有比較壞的印象。”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可能會對我們公司的生意有影響?!”


    “這個不好說,當然,如果你繼續留下來,肯定比走掉好!不過這是對公司而言的。對你個人而言,這裏的人會誤以為你是我的女友。這點會很對不住你。但我想你所做的這一切,公司馬總還有全體同仁都會感謝你的。”


    “女友?他們會相信嗎?”小王言外之意是我們年紀相差這麽大。


    我尷尬一笑說:“呆會你出去一看就知道呢,來的女客都和你年紀差不多。”


    “需要我做什麽?我什麽也不會做!”小王已漲紅了臉。


    “你大可放心,我是你的領導,又是同事!我一定會尊重你的!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你也不必搭理他們,不需要喝酒,不需要跟他們搭訕,我隻需要你矜持地坐在那就可以了。”


    “那我試試吧!”小王說,“隻幹坐著?”


    “也可以適當微笑一下。”我說。


    這時老熊通知吃飯。飯菜已經上齊。客人陸續落座,當然都是一男一女間隔地坐著——男人們和各自的女伴相鄰。楊秘書長最後落座,他旁邊是一婀娜女性,看上去麵熟,想起來了,是市電視台生活頻道的主持人嫣然。這可是名人啊!領導就是領導,連搞三兒都這麽有氣魄。


    見人來齊了,楊秘書長簡單地來了段開場白。主旨就是這次聚會是以玩為主,加深感情。然後來賓各自介紹。


    其實男客都認識,一共6位,楊秘書長、吳行長、徐總、某公司的段總、老熊、我。所以,重點介紹的是女客。楊和熊的已經提過了。吳行長的那位叫平兒,是個演員。徐總的那位姓潘,沒說職業,看上去像是他的秘書。段總的那位姓陳,聽口氣是他下屬單位的員工。我也簡單介紹了下小王。介紹完後,小王四顧點頭微笑,眾人報以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開吃!這裏屬於私人會所,所吃珍饈美味是外麵世麵上難以見到的,按下不表。


    飯畢,老熊說玩幾圈吧,他說的是打麻將!我知道送禮的機會來了。先上樓,打開密碼箱,大概有50萬現金。


    小王上來問需要她做什麽。


    我說可以在房間裏看電視,覺得悶可以到外麵轉轉看看風景。


    小王說她也想出去轉轉,但如果其他客人要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一笑說:“你不用擔心,沒有誰那麽無趣去問你敏感問題!”


    她這才寬心。


    我用一個紙袋提著幾捆錢下了樓。換了個房間,戰場已經擺好!三缺一,那是特意給我準備的。我其實不會打麻將,這樣最好,輸錢不用作假。才一個多小時,我帶的錢就輸光了。


    楊秘書長滿臉紅光,說:“老張,你歇歇吧,換別人吧!”


    這樣段總坐到我的位置上。我抽空溜出來吸煙。又過了半小時,老熊也出來了。我們就站在外麵院子裏邊吸煙,邊看夜色中的山景。


    “老熊,你咋把她搞到手的?”我指的是老熊的情人餘靜。


    “遊戲嘛,實際是相互引誘!不過表麵上我都說是我勾引的她。”老熊說。


    “滿意嗎?”我問。


    “還行吧,很漂亮,床上功夫也了得!從情人這個角度講,能找到這樣的已經很不錯了!”老熊說。


    “不過,”他話鋒一轉,“也真他媽的能糟蹋錢,她花我錢可花老了。”


    我說:“你能掙嘛,千金難買美人笑,你知足吧!”


    “並不是我心疼錢,而是我覺得她隻認錢,如果我沒錢了,估計她也就跑了!”老熊無奈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還要找個有真感情的?”


    “廢話!哪怕她老點、醜點,隻要是對我真心好,我也知足了!”老熊感歎道。


    他的話,我深為認同。


    “是不是找三兒的都這麽想?”我問。


    “哈哈,你分析啊!如果為了下半身的生理滿足,完全可以去找雞啊!而且綜合看,找雞的整體成本要低很多。找雞主要是顯性成本,基本明碼標價,做一次結算一次,適合小額、零星消費。而且更重要的是不會有社會成本!你隻要給夠錢,她不會找你家庭、單位的麻煩!


    但養三兒不同,養三兒的費用是個無底洞。即便你事前談好每月固定的花銷,她也會經常變著法向你要錢。如果你不答應,撒嬌、撒潑、耍狠,什麽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我說:“這是某些三兒吧!”


    老熊告訴我大多數三兒是這樣的。


    我問他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他會選個什麽樣的三兒?


    老熊詭笑一下說我問到點子上了。老熊說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總結如下:首先,要看養三兒的目的是什麽,目的不同養的方式方法養的對象肯定也不同。他大概分了兩種目的。第一、養三最終是要取代老婆的。那麽這個三兒要像挑老婆一樣挑。比如:有處女情節的,就要挑處女。再比如,要挑脾氣好的、學曆高的、知書達禮的。我們以前是怎麽挑老婆?要重感情,輕金錢,不要太漂亮,這樣的女人才養得住。總之,這種三兒養著,即使敗露,和老婆離婚後跟三兒結婚也不吃虧。第二種,養三兒是養著解悶。男人是不想跟老婆離婚的。所以,選這種三兒要以不幹涉自己的家庭為前提。老熊覺得現在養這種三兒的正在增多,因為現實主義者多了。什麽是現實主義?金錢就是現實主義。某種意義上說整天要錢但隻要不幹涉男人家庭的小三,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現在這個就是第二種?”我問。


    “是啊,其實我是想要第一種的。”老熊長歎一口氣道。


    “你這麽厭惡你老婆?她可跟你生活了20多年,一起吃過苦受過罪,你現在發達了,就嫌棄糟糠之妻?!”


    “嘿嘿,這些大道理我都懂!我就是受不了她的脾氣!動不動就熊我!好像我不是她老公,更像是她兒子。我在外麵好歹也是個領導吧!所以,我迴家從沒有好心情!而且,我發現很多男人有外遇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你如果真離婚了,就娶這位?”我問。


    “先看看再說吧,真離了,我就解放了!我恨不得一天換一個!”


    “啊!那你真是老當益壯!你老實告訴我,這個是第幾個?”我又問。


    “沒那麽多,這個是第三個。”


    “你這麽遊刃有餘?!離開的也都搞定呢?不找你麻煩?要知道上三兒容易下三兒難啊!”


    “無它惟錢耳!”老熊大笑道。


    老熊又給我總結了一下,要在養三的事業上有所建樹,一定要具備以下條件:一、一定要有錢。老熊前麵說過兩種三兒,要錢那種不說了,要感情的這種呢?為什麽也要花錢?人家一個女人,不為錢不為利,不要名不要份,隻圖男人一份真感情,而男人呢?一周能有多少時間分給她?像宋思明這種一周分一半時間給海藻的算極品,一般的也就拿出1天時間給三兒。她寂寞啊、無助啊!天天想男人啊!但男人分身無術啊!怎麽辦?怎麽辦?男人能想到的最簡單的方法也就是給錢!二、一定要有很多錢。為什麽要這樣說?一個男人可以給女人或者準確地說給三兒的,無非三樣東西:身體、時間、錢。而前兩種身體和時間,與錢最大的區別是:資源的有限性。男人的身體是不是有限的,今天男人給了老婆就不能給三兒,給了三兒就不能給四兒。所有在外麵亂搞的男人都幻想自己分身有術,從而把每個女人都能安撫好。男人的時間也是有限的,今天在老婆那就不能在小三兒那,對不對?所以,隻有錢存在無限性,可以既給老婆也給小三,隻要錢足夠多。如果沒錢,或者錢少,就悲劇了。給三兒錢少,她早晚會離開。而給多了,老婆就會發現。所以,錢要足夠多,多到老婆都不知道男人有多少錢,這樣男人就安全了!


    “領教了,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啊!”我感歎道,“你說的是要跟老婆和平相處這種情況吧。”


    老熊說那是當然!他繼續總結:假如男人最終想跟老婆分手,就沒那麽複雜,把所有錢都給小三兒就是了,買房買車,錢很快就花出去了,不,轉移出去了。這種情形下,男人的主要精力是離婚大戰,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我們現在要說的,是很多養三的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何讓老婆和三兒和平共處。老熊覺得這要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老婆不知道三兒的存在。這個階段時間越長越好。但最辛苦的是男人。他幾乎要天天說謊。還要安撫好三兒,不能讓三主動暴露自己。有的三兒為了扶正或者要更多的錢,是會拿暴露自己要挾男人的。第二階段,老婆知道了三兒,但拒絕三兒的存在。這基本上是以三方打架為主線。老婆和老公打,老婆和三兒打,三兒受了委屈還要跟老公打,活脫脫一三國演義。這個階段越短越好。第三階段,老婆承認現實。或者她選擇離婚,或者分居,或者默認 三兒的存在。不論是哪種選擇,塵埃落定。大多數養三兒的男人都處於第一階段。老熊認為正確的策略是不要停留在第一階段,停留在第一階段毫無意義,浪費彼此的時間。但特別喜好潛伏以及躲貓貓的例外。老熊認為應迅速縮短第二階段步入第三階段才是上之上策啊!


    我聽老熊之言,真有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的感覺。沒想到,這多日不見,他的理論水平上升到如此境界。我們談性正濃,那邊牌局已經結束。


    老熊說天晚了,早點歇息吧!又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不要辜負了良辰美景紅粉佳人啊!”我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


    走進我的房間,小王拘謹地站了起來:“張總,還是您睡裏麵的臥室吧,我在外麵的沙發上將就一晚。”我說:“這個你就別推辭了,還是你在裏麵!主要是晚上我們男的可能還有活動,我進進出出你也不方便!”


    她還要推辭,我用話又擋了迴去!


    她就不說什麽了。


    我暗示她裏屋門可以插上。


    她進去後關上門,可能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插上了門。


    小王其實不了解我。我還是很君子的,所謂君子愛美取之有道,我從來不會強迫女人做不喜歡的事情的。我翻開手機,有兩條未讀短信。


    一條老婆的:你沒帶換洗內衣。我迴複:謝謝,我路上買了。


    一條王瑤的:你現在幹什麽呢,我有點想你。


    我迴複:和一美眉同處一室,正坐懷不亂中……


    三立刻迴複:吹牛。


    在淡定和堅守中入睡。一夜無話。


    次日周六。上午騎馬、打高爾夫。小王都不會,微笑,作壁上觀!中午野餐,照集體照。下午泡溫泉浴。小王不好意思,準許她自由活動。晚上,正餐。餐畢,眾人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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