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艘形狀怪異如同龜殼的醜陋靈舟,在夜空中如同流星一般急速飛行。


    方牧端坐在靈舟之上,正在吐納靈氣。而他身旁的少女,雙手托腮,麵朝方牧,雙眼緊閉,幾顆小水珠凝固在睫毛之上。她,又睡!著!了!


    方牧沒有舍得吞下生心丹,而是僅憑吸納靈氣恢複調養,至於他所受內傷,七燁使用幾種簡單的草藥便為他活血化瘀,她的藥理知識倒是懂得不少。若是在世俗開個醫館,配得上一個“妙手迴春”的牌匾。可惜世俗界中醫館,醫師皆是男性。因為醫師在看病把脈中,難免要與病人有肢體接觸,而世俗界秉承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認為女性為醫,就如同和賣藝的妓.女一般低賤,被視為奇恥大辱。


    且世俗界重男輕女之風盛行,又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老醫師們不會將自己的本領傳授給一位女性。


    因此,世俗界中的女子的思想被束縛,她們在家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要通得五藝,討夫君歡心,實在不公平。


    有官員倡議摒棄男尊女卑的觀念,對於男女一視同仁,可惜未被采納,那官員又屢受排擠,不得誌下,鬱鬱而終。


    官員死後,他的觀念流傳到修真界,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修真界對於男女的觀念。天逢良時,三千年前,幽州極北之地,冰寒宮強勢崛起,其宮主素晨曦,自稱神女,一人戰當年六大強者!據說一劍取勝,至此,冰寒宮與紫運宗、混沌劍域、軒轅世家、揚州四大商會並稱五大超然勢力,實力巔峰時期,隱隱要與三大聖地分庭抗禮。


    冰寒宮的強勢崛起,也間接提高了修真界中女性的地位。其宮主素晨曦放出狠話,若是見到有人培育爐鼎,使用如此慘絕人寰之法修煉,必親身躬臨,出手鎮壓。


    整整兩千年,修真界再無爐鼎修練之法。好景不長,素晨曦隕落之後,爐鼎修練再次浮現人間。沒有了素晨曦的冰寒宮,隻能明哲保身,再也管不了世間諸多荒唐事。


    但細看如今修真界,女修士便能占三成左右,多虧當年一劍。


    女性地位提高之後,也鬧出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話,許多男人在外威風凜凜,到家麵目一換,便成了妻管嚴,知名學者考究為何出現如此關係,乃是男子用情至深之表現。


    因此,修真界女性,崇尚自由戀愛,反對媒妁之言,七燁僅來紫運半年,便被愛情故事充腦。


    滿嘴囈語,吧唧吧唧嘴巴,嘴角彎曲,臉上腮紅一片,擠出兩個圓圓酒窩,做著春意盎然的夢,夢中遇到英雄。


    “她到底是怎麽成為最優秀的煉丹童子的?”


    方牧看著熟睡的七燁,心裏想不明白,一天能睡七八個時辰,好吃懶做,也不見得多聰明,怎麽就能從一眾煉丹童子中脫穎而出呢?真是過分,七燁一定是個幸運的人。唉,不像自己,自己能擁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辛辛苦苦奮鬥出來的。當然,包括別人一點小小的援助。


    他看著麵前少女胖乎乎的臉和無處安放的小手,酸楚起來,曾幾何時,自己也和一位女子共坐靈舟之上。現在物是人非,自己還是曾經那個少年,可是佳人卻已不見。


    感時傷懷,多愁善感,這些往往成為執念,執念,是修仙一大禁忌。可若是執念過強,是否物極必反,執念成仙?是成執念仙?


    仙?為何人人想要成仙,追尋長生之道?倘若過得不快樂,長生有何用?


    有他娘個屁用!


    方牧站起身,俯視這蒼茫大地,不禁吟詩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唯有你……”


    奇了怪哉,自己腦海中竟然一點也記不得曾經爛熟於心的語句了。


    方牧苦笑自嘲,真是如同蘇老師所講,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倘若現在自己去考取功名,恐怕會提筆忘字,一塌糊塗。


    “好一輪皎潔的明月!”


    方牧感慨。


    明月高高掛起,散發出幽熒又明亮的青光,照常在東方升起。


    又看西頭,彎牙掛在眉梢,病怏怏的,要沉入地表。


    再看東方,那輪明月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紅日與朝霞。


    ————


    陽山城,坐落在神丹山脈西側一開闊平原之上,每天清晨十分,旭日東升之時,隔著山脈可以欣賞日出之景,陽山城由此得名。


    足足兩個日夜的飛行,方牧終於看到了這顆平原上的明珠。


    城中禁止靈舟飛行,方牧也不願仗著自己的身份,目無法紀。


    待到離陽山城東城門半裏之地,他控製靈舟緩緩落地,七燁不太情願下靈舟,最後被方牧威逼利誘、死拖硬拽給拉了下來。


    人們排著隊,有序進入城中。方牧頗為滿意,這陽山城治理得不錯。他也和這群人一樣,排起隊來,準備入城。


    方牧頗為和氣,在排隊之時,與前邊的忠厚漢子聊起家常。


    漢子是附近農戶,他雙肩挑擔,籃子裏頭裝著的是他家中那賢惠妻子做成的糕點。提及家中妻子,漢子憨厚地笑出了孩童特有的純真,臉上一抹自豪之色浮現。


    盡管籃子上邊蓋著一層藍布,依舊香氣四溢,四周的空氣變得香甜,七燁在方牧身後吞咽口水,目光死死盯著籃子。


    對於喜好甜食的她來說,籃子中的糕點如同珍饈。


    方牧笑了笑,說道:“大哥,我買一些你籃子中的糕點。”


    那漢子笑問,要多少。


    “我全都要!”七燁貪婪地說道,在紫運宗吃慣了粗茶淡飯,有時候還要吃那苦澀的辟穀丹,她早就懷念這些好吃的糕點了。


    方牧尷尬一笑,捏了她一下,小聲嗬斥道:“保持淑女身份,別給我丟人。”


    然後方牧拿出一個玉鐲子,遞到漢子手中。


    那漢子不敢伸手去接,重複道這玉鐲子過於珍貴,自己這兩擔糕點值不了這麽些錢,他告訴方牧,五文錢,買下這兩擔糕點便是綽綽有餘。


    可是方牧儲物袋中哪裏有五文錢,這玉鐲子還是當時在那個女修士的儲物袋中找到的。


    “大哥,這糕點是我必得之物,而這玉鐲子又是閑置物,對我無用。”


    幾經推讓之後,漢子才接過玉鐲子,用一塊布把玉鐲子包裹好,放進了腰間口袋之中。在對方牧表示感謝之後,他便滿心雀躍地離開了這裏。


    他那位妻子賢惠又能幹,任勞任怨多年,也沒件像樣首飾,這玉鐲子定能讓她歡喜。


    可結果是什麽,他妻子見玉鐲子十分惶恐,責問漢子,這玉鐲子是何而來,打聽到出處,依舊不肯佩戴。隻說如此貴重之物,不如將它賣了換些閑錢,修繕一下漏雨的木屋。再去城中開家糕點店,省得漢子起早貪黑受那風吹雨淋。得此良妻,一生足矣。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一擔糕點已經入肚,可七燁仍覺得意猶未盡,想要伸手拿另外一擔糕點之時,方牧幹咳幾聲,示意她先把嘴角的殘渣給擦幹淨,要進城了,注意點形象,別給自己丟人。


    “哦。”


    少女簡單打理,便朱唇皓齒,嬌豔如花,楚楚可人。


    身邊女子貌若天仙,也給自己長臉。


    可紅顏禍水並非空穴來風,毫無出處。


    二人進了城中,免不得有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居心叵測、心懷不軌,便盯上了七燁。


    路角街旁,一名錦衣少年和老者對方牧七燁指指點點。


    “那妞前凸後翹,可真豐滿啊。”臉上長著一顆麻子相貌不端的青年滿臉色相說道。


    “少爺若是想要,老奴這就將那女子給少爺捉來。”灰衣老者笑道。


    “甚好,董伯,待到我舒服過後,嘿嘿……”青年露出猥瑣笑容。


    青年名叫商天賜,是城中商家家主商勇獨子,平日裏仗著家族勢力在陽山城作惡多端,強搶民女,是陽山一惡。


    而他身邊的老者是商家的實力最強的客家長老,名叫董早,修為已經達到凝氣八層,被商勇派來保護商天賜。


    這董早也不是什麽好鳥,平日裏欺軟怕硬,為虎作倀,但因其實力高強,倒不落個人人喊打的下場。


    商天賜與董早跟在方牧七燁二人身後,待到兩人行至偏僻處,便是動手之時。


    方牧準備找一位行人,問孔家方向。


    一位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少年徑直地走到方牧麵前,哀求道:“你能救救我的母親嗎?”


    方牧皺起眉頭,路上這麽多人,這少年偏偏要找自己救他母親,是不是有備而來,居心叵測。


    他沒有立即答應少年的要求,而是問道:“街上這麽多人你不去找,為什麽偏偏要找我?”


    “我看得出來,你是好人。”


    “嗯?”少年的迴答並沒有讓方牧感到滿意,他現在急於去往孔家,沒有時間和少年在這裏耗時間。在他的認知中,這少年應該是一個職業乞丐,編出些什麽騙人的故事乞討,也許少年的背後,便是有一位四肢健全的人,逼著他乞討。


    方牧雖說善良,但也不是冤大頭,知道些如少年這樣職業乞丐的規矩,一旦自己送於這少年財物,那麽會出現一群如同少年的乞丐,蜂擁而上。


    於是他便借口離開,卻被七燁給訓斥一頓。


    “你怎麽這麽沒有善心呢?”


    她躬下身子,問道少年:“你母親住在哪裏啊,我懂得醫術,興許能夠治好你的母親。”


    少年遙指前方一陋巷,表示自己和母親就住在陋巷之中。


    方牧盯著那陋巷,總覺得進去會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裏頭有埋伏說不準。這些城池中,可是有很多人在偏僻小巷之中設下埋伏,專門打劫外地之人。雖說自己不懼他們,可是也不想多生是非。


    七燁畢竟單純,沒有經曆過什麽風浪,憑借著性情便和少年一起進了陋巷。


    方牧無奈,隻得和他們一起進入陋巷之中。而這,正合了商天賜和董早的意。


    (現在我平均每天更新六千字,這個速度對於一些專職寫小說的作者來說,並不是一個值得驕傲的速度。但是我畢竟不是專職的,平時裏還有許多瑣事要處理,這個速度已經很了不起了。大學畢業之前,我盡量把這個故事寫完。畢業之後,就要麵臨著找工作、娶妻生子的壓力,恐怕力不從心,再難動筆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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