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森怒目圓睜,左手也握住紅纓彎刀,雙腳往後一蹬,奮力向前一躍,紅纓彎刀劍身發出寒光,灼灼逼人。


    彎刀距離方牧鼻尖不過一尺之時,方牧從孔森眼睛中,沒有看到欲望和貪婪,隻有憤怒和仇恨。


    他心裏突然明鏡,不由地苦笑,是自己把人與人之間的情義想得太簡單了些。


    孔森也許識破不了自己的相貌,但一定是從其他地方發現了端倪。比如說自己表現出和楚暮截然不同的性格,又或者是其它的一些身體特征。


    他明白當日孔森為何找他洗澡,又匆匆離去是為何了。原來他早就對自己有所懷疑,而洗過澡後,他便確定自己不是楚暮。


    說到底孔森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樣的人不該死。


    方牧輕輕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將彎刀刀身夾在兩指之間,滿懷歉意道:“對不起,孔森。”


    空手接白刃!


    孔森試圖拔開紅纓彎刀,輕而易舉地便拔了出來,然後對著方牧又是一頓猛砍,可結果無一例外,每一刀都被方牧穩穩接住。他氣急敗壞,把彎刀甩了出去,紮到一棵樹上,刀身全部進入樹幹,原本茁壯的大樹瞬然劈斷倒下。


    不是他太弱,而是眼前此人太強!


    他一下跪倒在地,雙手不停捶著地麵,發泄著自己的憤怒,“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殺害楚暮,他才凝氣五層,是怎麽都招惹不上你的啊!”


    方牧想要解釋,但終究難以開口。現在自己的一切解釋都是徒然,都是在給自己辯罪的接口。


    那苟且兄弟二人,也是心驚方牧的實力之強,但是卻覺得並非不可戰勝。自己二人皆是凝氣巔峰修士,已經是凝氣期的最高水準。那方牧雖強,但未到築基,又能抵擋住自己二人聯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便確定好作戰計劃。


    兄弟二人雖說各懷異心,但當實際對戰之時,配合默契,築基初期修士都曾在兄弟二人的聯手之下敗下陣來。


    若是將兄弟二人拆開,他們各自實力反倒不如正常的凝氣巔峰修士。


    兄弟二人來自依雲苟家,苟家有一門武技,叫做“雙子劍法”,這雙子劍法雖說叫做“劍法”,其實應該是一種陣法。


    兩兄弟為劍陣陣眼,身形移形換位,蹤跡難尋,也是此劍陣難纏之處。


    又加上兩兄弟多年磨合,雙子劍法已經配合的爐火純青,他們瞬間出身,穿梭在密林之間,將方牧與跪地抽泣的孔森圍住。


    劍陣之內,皆是劍氣,不辨敵友,皆殺


    以方牧孔森二人為圓心,這劍陣籠罩方圓十丈。劍陣之中皆是淩厲劍氣,充滿殺意,這劍陣形狀類似太極,。


    頃刻間,方牧青衫便被劃開三道口子,肌膚之上流出鮮血。


    而孔森更是好不到哪裏去,他的右手掌都被削了下來,白骨沾著血肉,血液從斷裂青筋流出,匯集成一個小譚。


    孔森反而笑了,他笑得很燦爛,朝眼前方牧說道:“苟且兄弟聯手,築基修士都不是對手,今日你必死無疑。”


    方牧心中凝重無比,沒有想到自己不放在眼中的兩名凝氣修士竟然修得如此厲害的劍陣,自己托大了。


    他立刻施展碎星步法,身形化為鬼魅一般,出現在了苟且身旁,對著苟且就是一記破天拳。


    可是自己拳頭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一般,力道被卸去大半,隻見那苟且臉上冷笑,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果然!”


    方牧暗道。


    自己剛才那一記破天拳並未被卸勁,而是根本沒有打到苟且。在自己出拳的一刹那,苟且身體便化作半透明,而那半透明的苟且僅僅隻是一道劍氣。


    自己來不及收拳,真正苟且已經又出現在麵前,手持長劍對方牧劈去。同時他的那位棕色長袍兄弟苟剛,也出現在方牧的身後。兩兄弟前後夾擊,苟剛才是真正主力。


    苟剛一劍刺在方牧身上,劍身彎曲,難進分毫,就好像刺在精鋼之上。


    “身若精鋼,這是一名煉體士?”


    苟剛心中暗道,自己這一劍,築基初期修士無所防備之下,都要殞命,而眼前青衫修士竟然能夠憑借肉身之力對毫無防備之下擋下自己這致命一劍,看來還不是尋常煉體士,應該是那些小有所成的煉體士。


    不過他並未慌張,煉體士雖強,但也有命門所在,挑其命門,一擊必死。


    他的打算泡了湯,因為方牧反應實在迅速,竟然直接轉過身來,一手握住他手上長劍,直接折斷!


    “不可能,正常人哪裏會有這麽快的反應速度。”苟剛望著自己隻剩下一把劍柄的長劍,恐懼地看著方牧。


    方牧當然沒有那麽快的反應速度,而是他找到了破解劍陣的方法。


    他破解劍陣的方法就是以身犯險。他猜測這劍陣並無主輔之分,就是說兄弟二人皆是主力,自己攻擊其中一人,另外一人便會悍然對自己發起進攻,這也許就是劍陣最大之殺招。否則憑借著那些道劍氣,怎麽能傷害得了自己。


    自己想要破陣之時,就中了兩兄弟的計,自己在對身後毫無防備之下,恐怕就會被兩兄弟偷襲得逞,而命喪黃泉。


    自己若是遲遲不破陣,這兩兄弟定會因為靈氣枯竭而敗下陣來,這樣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夠擊敗兩兄弟。可是這樣,尚在陣法中的孔森恐怕會因此丟了性命,他做不到這麽冷酷無情。


    他選擇以身犯險,盡快破陣。


    他的猜測是正確無誤的,也正是因為有所預測,有所防範,他才能瞬速扭頭,將苟剛長劍折斷。


    現在陣眼已動,劍陣自然瓦解,沒了長劍的苟剛再難與苟且結成劍陣。


    兄弟二人自知不敵,便欲逃跑,他們跑不掉,而且他們還活不了。


    剛才孔森的話語也許被他們二人聽見了,他們若是還活著,自己寢食難安。


    上一刻還一位勝券在握的兄弟二人現如今已經變成了兩具屍體,他們的胸口直接被貫穿,各自有一個拳頭大小血淋淋的洞。


    方牧沒有查看兩人身體,而是急忙跑到孔森身邊,他右手青筋斷裂,鮮血如細流般從他青筋中潺潺流出,讓人不寒而栗。


    而孔森臉色蒼白,也因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需要趕緊止住傷口。”


    “小黃,起來幹點正事兒。”


    嗡嗡嗡


    一隻黃頭蒼蠅從方牧右袖筒之中飛出,它的體型已經有蜻蜓一般大小,翅膀也在陽光照射之下,折射出五彩之光,甚是神氣。


    它遵順方牧意誌,飛到孔森右手傷口處,把尖長黑喙刺在孔森青筋之中。


    不一會兒,孔森的傷口便開始結痂,不再往外流出鮮血。


    小黃的唾液的確神奇,不僅可以當作硫酸熔斷繩索,也可以作為劇毒。在必要時,還能夠治愈外傷。


    就連趙德柱對於小黃的本領也是嘖嘖稱奇。


    “幹得不錯。”方牧滿意道。


    方牧看著苟剛苟且二人的身體,倒吸一口冷氣,雖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每次殺人過後,他心中還是會有負罪感。他將二人身上值錢物件收入囊中,又將兩人青玉之中的印記奪了過來。


    現在他已經有了一百八十七道印記,名次一下子達到了第十名。


    “前十名了,我現在已經能夠獲得洞府,並且贏得賭約了,這是我原本的目標。”


    “但是現在,我要成為魁首。”


    方牧看著青玉之上第一名的印記,已經達到了九百五十道之多,而第二名也有七百六十四道印記。


    這個數字未免有些巧合,自己的印記加上第二名的印記,剛好超過第一名。


    “想必第二名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他若是有意成為魁首,那麽他定然會在秘境將要關閉之時,過來搶奪我身上印記。”


    方牧分析了一下局勢,現在距離秘境關閉還有六個時辰,至少五個時辰之內,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真正的大戰應該是在最後一個時辰爆發,屆時可能不是兩個人的戰鬥,而是一群人的混戰。


    正如方牧分析的一般,五個時辰,相安無事,這秘境中的所有人都在養精蓄銳,等待最後一刻再出手。


    方牧也打坐納氣,爭取將體內靈力恢複到巔峰狀態,也許,接下來他將麵臨一場惡戰。尤其是那名築基中期的黑袍男子,他若是對自己出手,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不過方牧斷定,黑袍男子的目標,應該是現在的第一名。


    五個時辰的修養,孔森也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看著正在打坐納氣的方牧,知道這個時候是方牧最鬆懈時期,這是個大好時機。


    然而他沒有出手,而是調養自己身體氣息,默默地守在方牧的一旁。


    君子不趁人之危


    孔森自小接受的觀念不允許他趁火打劫,他要等到方牧納氣過後,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與方牧一戰,哪怕不敵。


    說實話還是因為他那個短命的老爹,自詡名門之後,一直教導他不行小人之事。


    他老爹也因此在一次與人鬥法中,不屑在那人受傷的情況下出手,最後被養好傷的那個人用下三濫的手段打死。


    孔森親眼目睹了一切,他暗暗發誓,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如自己老爹一樣愚蠢。對方既然是自己的敵人,就要趁他病,要他命,講什麽道義。


    多年來,他一直在遵守這個準則。


    但這一次,他沒有出手,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他之所以和楚暮結成兄弟,就是因為當年楚暮在神丹山脈中救了他一命,因此他在宗門裏處處護著楚暮。


    而今日這個人也救了他一命,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以怨報德。


    他還是要與方牧堂堂正正一戰,報方牧殺楚暮之仇。


    報仇,也要報個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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