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深果然立刻追問,他一隻手抓著齊沼司的衣角,言辭中帶著忐忑不安和怯懦。


    「今晚陪我比賽。」


    陸煙深聞言睜大了眼睛,心撲通一聲重新落迴肚子裏,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停地煽動,昭示他心情的不平靜。


    齊沼司玩味地說:「怎麽,以為我會提出讓你以身相許之類的條件?」


    陸煙深搖頭,一臉真誠:「我相信學長你不是那種人。」


    小貓記吃不記打,已經忘記齊沼司方才是如何對待他的了。


    「我要去給你加油嗎?像拉拉隊那樣。」陸煙深摸不著頭腦。


    齊沼司原本沒往這個方向想,卻被他三言兩語點亮了思路。


    「晚上八點,在學校門口等我。」


    陸煙深沒有拒絕的權利,因此隻能乖乖點頭。


    送走齊沼司,陸煙深手機突然響了,上麵顯示「李醫生」三個字。


    陸煙深接聽完,急急忙忙衝出學校坐上了5路公交車。


    公交車上有些大人抱著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有種動物和人類世界重疊的混亂感。


    車上沒有空位,陸煙深隻能站在過道上,一隻手抓著圓環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


    突然,一隻肥膩的大手囂張地捏了把陸煙深的臀部。


    陸煙深的腦海中飛快閃過不清晰的碎片,就像過載的處理器。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一腳踹到男人的兩腿之間。


    車上的其他乘客驚唿,紛紛躲到一旁怕染上麻煩。男人捂著某個部位躺在地上哀嚎,陸煙深則有點懵。


    「你這個臭殘廢,老子看上你,是你的運氣!」男人肥碩的身軀就像一團臭烘烘的爛肉,張嘴說話堪比生化武器。


    「你這個社會邊角料。」


    陸煙深捏著拳頭反駁,怕對方報復他,距離目的地還有一站的時候,陸煙深噔噔噔率先跑下了車,跑得太快一不留神撞到了一個人。


    第12章 救救我媽媽


    「時學長。」陸煙深捂著額頭,尋思著時迎風的肌肉好硬,一拳能把他打成貓頭「嚶」。


    時迎風一隻手扶著他的腰,沒好氣地斥道,「後麵有狗咬你?」


    時迎風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腰細得他一隻手就能握住,撞一下不會折吧。


    時迎風不耐煩地扒拉開他的手,直接用自己的大掌按在他的額頭處,給他輕輕揉了揉。


    「一隻呆頭貓整這麽細皮嫩肉幹嘛,又不是小公主。」時迎風嘴上不饒人,動作卻越發輕柔。


    陸煙深抓著他的手,怕再揉下去他的額頭就腫了,「謝謝學長,我沒事了。」


    「沒事還貼我這麽近?」時迎風語氣不好,但放在腰上的那隻手卻沒鬆開。


    陸煙深這才發現自己在時迎風的懷抱裏,連忙一跳三丈遠,尾脊骨過電一般發麻,熱意從耳根開始蔓延。


    「學長我還有急事,那個……謝謝你。」陸煙深傻乎乎地鞠了個躬。


    等他反應過來以後,連忙頭也不迴跑進了醫院裏,試圖把尷尬留在門外。


    「呆頭貓。」時迎風喃喃了幾個字,低頭看向自己那隻手,那腰肢柔軟的觸感還停留在掌心。


    陸煙深一口氣跑到五樓住院部,方才原主媽媽的主治醫生打電話給他,說她病情加重。


    【陸煙深:係統先生,為什麽這個世界和我的經歷這麽相似?】


    【係統001:暫時沒有迴答權限。】


    陸煙深疾步跑到503病房前,深唿吸了一下,對著反光的房門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才敲了敲門。


    「請進。」


    陸煙深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眼淚差點落下來,他狼狽地擦幹淨臉,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走進去。


    「媽媽,我來看你了。」魏芸住的是大病房,不過此時其他病人都不在。


    魏芸放下手上的盒子,瘦削的臉上浮現喜悅,「小深來了。」


    魏芸年輕時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大美人,哪怕因為生病熬得瘦骨嶙峋,仍然能夠看出優越的骨相。


    然而令陸煙深愣在原地的原因是——魏芸和他的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媽媽,我不是讓你不要做這些活計嗎?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病床旁邊有一堆疊紙盒的材料,這種手工活價格很低,一個幾分錢。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和他記憶開始重疊,一瞬間他甚至分不清現實和虛擬,他下意識在腦海中喊了一聲係統。


    【係統001聲音異常溫柔:我在。】


    陸煙深有些膽怯又充滿懷念的目光落在魏芸的手上。


    「怎麽了小深?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魏芸手足無措,她的腰使不上力氣,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卻隻有手能勉強抬起來。


    陸煙深撲進她的懷裏,腦袋貼著魏芸的頸側,熟悉的味道包裹住他,「媽媽,我一定會努力賺錢治好你的。」


    「傻孩子,媽媽看到你長大就放心了。」魏芸艱難地摸了摸他的頭。


    陸煙深搖頭,堅定地說:「我要你活下去。」


    母子倆聊了一會兒,李醫生過來找陸煙深。他一步三迴頭地跟著醫生走出病房。


    「你媽媽這個是急進型重症肌無力,你做好心理準備。」李醫生冷靜客觀地宣布這個噩耗。


    陸煙深垂著頭,淚珠砸在鞋麵上,開出一朵破碎的花:「謝謝醫生,但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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