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錢的安禾被領到了最裏邊的隊伍。


    交了銀子,領了一塊金色號碼牌,上麵用黑墨寫了一個「拾」。許是付的銀兩豐厚,鏢局弟子瞅她就像有錢的,安禾得到了貴賓的待遇,不用去院子裏和別人幹巴巴候著上艦。她被領進花廳,裏邊已經坐了幾位客人,安禾不經意掃一眼,各人手中都拿了那金色牌子。


    她安心尋一處位置坐下,左手邊的茶幾上海放了瓜子點心和茶水,她倒了一杯茶入口,喝完之後閉目養神。


    思緒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大方得體,寡言少語,這是記憶融合之後,修真界十多年的宮廷生活帶來的習慣。


    卻在花廳的沉默的氣氛之中,兩個細碎的聲音越來越大,傳到了她的耳中,依稀是右後方傳來的兩個聲音。


    「徒孫拜過仙長。」粗狂的聲音和著笑聲,熟悉的人影從腦海調出來。是他?


    另外一個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潤,像月光柔在碧波裏:「雲東?」


    安禾睜開了合著的眼,她輕輕挪動了一下頭部,在光影的遮擋中,動作微小,足以隱藏。


    果然是趙彬蔚和雲東。


    想起上山祈福之前,她曾拜託趙彬蔚迴尚真教打聽頌容真人的喜好,還沒等他迴來,先遇上了喬裝的段淵,直接把她擄到了竹屋之中。聽聞外甥女要被獻祭,不知身為舅舅的他如何作想?左胸口隱隱喘不上氣,細微的疼痛是對於這份真摯親情的虧欠。


    不過隔了幾個座位,她也看得清他淩亂的外袍,袍下露出的鞋履之上,布滿灰塵和泥濘。


    安禾又聽兩人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多是雲東攀談和客套之語,話末終於轉到了此行的重點——福樂公主的獻祭禮上了。


    趙彬蔚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不可阻擋的堅定:「我要進宮麵聖,獻祭之禮是古巫術,於救蒼生黎民,扭轉預言並無效果。公主乃是陛下親生骨肉,上神不會接受違背人倫的獻祭禮。」


    雲東忙將趙彬蔚的嘴巴捂住,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一雙眼打量屋內情形,見其餘人皆沉浸於自身之事,這才小聲勸導:「我的祖師爺哦,您小點聲。您可知頒布的『罪己詔』沒有收迴的說法,誰不知道這有違人倫,天下不在乎誰是獻祭之人,在乎的是陛下重視天下的態度。公主乃人皇心愛之女,隻有她的犧牲,才能帶來天下對陛下的信服。」


    雲東將趙彬蔚扶到椅子上坐下,右手仍在捂住他的嘴巴:「況且,仙長身後代表尚真千萬門徒,您隨便的一腳,決定的可是門派之態度。」


    說完這些,他才將手拿開。


    兩人又小聲嘀咕爭辯一番,安禾沒有聽到後麵的話了,她隻聽見趙彬蔚說的那句。


    她與佳意皇後,實際上並無多少親近感情。但是白撿的舅舅,卻是在靈魂融合之前,認真貼心待她好的。於公於私,安禾不希望趙彬蔚插手此事,一個計謀在腦海之中悄悄醞釀開來。


    此番鏢局偶遇,與其說碰巧,不如說必然。他們皆是關心獻祭禮一事,故才有了鏢局同行。


    不到半柱香時間,鏢局弟子打開花廳後門,前來喚眾人上艦。各人拿了牌子,相互之間不加言語,能夠買得起甲級船艙的,非富即貴,大家前往龍闕大陸,所為之事心知肚明,隻不過多方勢力人馬的角逐,誰也不知誰人心思。


    飛天艦停在鏢局院落之後的一塊空地,有小半個院落那麽大,從船艙之中細辨能聽出驚訝感嘆之聲,他們是最後一批登艦客人。


    甲級船艙很小,還不及鏢局的花廳寬敞,一排排木椅被固定在船艙底部,連著金屬的部件。每一個木椅之上都放了柔軟的墊褥,以確保客人的舒適,安禾抬頭看向進來的門頂,卻發現上麵寫了幾個字:長老閣。


    看來享受的還是門派長老的待遇,難怪如此好。她找到十號座位入座,才坐不久,趙彬蔚卻走到她麵前。


    安禾驚疑,她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卻看趙彬蔚禮貌出聲:「打擾閣下,您裏邊的位置是我的。」


    按住心中慌亂,她從座位起身,趙彬蔚在她旁邊兩尺之外的位置坐下,安禾目不斜視,裝作尋常模樣。


    一共五天四夜,飛天艦途經多個碼頭停泊供給,此時船上乘客便下船透風。途經南海海域的時候,她與趙彬蔚偶爾也搭上幾句話,鏢局船內押鏢的鏢師前來通知:「繞過南海,便是京雲城的碼頭了。各位可自行歸去,若沒尋住處的客人,也可隨我們正陽鏢局一同進城。城中有鏢局經營的客棧,因各位乘艦,住宿也比同行便宜些。」


    話畢,鏢師拿出幾張傳訊符發給他們:「這是正陽鏢局的傳訊符,諸位在城中有要事可祭出符紙,無論何事,鏢局都會派人前來幫助。」


    安禾將傳訊符紙收到無底袋中,還未將其重新封印好。隻覺側麵來了一陣風,她的無底袋就從錦袍裏消失不見。


    下意識地,她立即轉身看向趙彬蔚。


    那雙清澈的眼卻迷茫疑惑,他看著安禾的眼光警惕戒備,識海之中傳來聲音:「和安兄,你身上為何有福樂公主的錦囊?」


    該怎麽迴答那雙曾經真摯的眼,安禾不忍欺騙他,又不想將他牽扯進來。


    「到城中之後,我跟你慢慢道來,可好?」她在識海迴他。


    趙彬蔚沒有將無底袋還她,也不知他是將她當做竊賊,還是看出了身份,臉色凝重,像附了冰雪。他叫來鏢師,訂了正陽鏢局在京雲城內的兩間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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