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藍的池水慢慢包裹著紅色的人形, 池麵水下,藍色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正在退卻,慢慢轉換為青色。池水中的人,一波波的藍水和青水從她的耳朵, 鼻腔, 嘴巴裏來迴進出, 像在沖刷著什麽,直到灼熱消失,溫暖的感覺包裹著身體,肌膚重新變為瑩白色,安禾被池水嗆醒,一個沒踩穩,差點摔在池底。


    痛感的可怕還留在記憶深處,隻不過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池水的顏色變了。盡管這池水已經不再燒人,安禾也心有餘悸趕緊叫來莫失莫忘。


    從溫泉池離開,一路上安禾擔心受怕,想到未來還有五次的折磨,就麵如菜色,頹廢絕望。


    靜室在後山的另一麵,離溫泉池的距離有些遠。比起剛才的折磨,路遠一點沒有什麽,一路上思緒都在飄飛,從小安禾不怕累不怕苦,最怕疼,特別是疼的經歷已經體驗過一次,再去逼著體驗,簡直恐怖如斯,堪稱世間酷刑。


    不像想像中充滿禪意,環境舒適的靜室,也不像恐懼中烏漆嘛黑,四周空蕩的房間。是一個簡易的木質小屋,屋頂還放了茅草做頂。隻不過走入裏邊,嘴角難免尷尬一扯,黃土坑坑窪窪的地麵,像極了現世七八十年代的農村大土路。這是?靜室?


    沒有一張椅子,也沒有一個墊子,連個家具都沒有,她坐在哪裏?


    莫忘開口:「公主席地而坐便可靜心。」


    安禾:......


    好吧。


    席地而坐,冰冷的感覺侵入體內,安禾卻聞到一股濃鬱的鬆木香從地麵侵入鼻息,地麵好像越來越涼,心也跟著越來越冷。


    莫忘接著說道:「當公主感覺不到寒冷時,便可從靜室內出來了。」


    安禾無奈點頭。這「焚香」的經歷,也是和想像中相去甚遠,多麽想在心底發一個彈幕:「這是什麽沙雕操作?」


    屋內沒有人了,陽光從木屋的縫隙在屋內遊走,比起池水的燙,這冰涼好了許多。


    然而再過了不久,寒冰凝結在皮膚上,涼意終於席到骨子裏,安禾冷得發抖,卻硬是逼自己鎮定下來,穩定心神。唿吸暢通之間,絲絲涼意如同遊蛇滑動入了骨髓,清明的思緒好像打開時,安禾進入了一個玄而玄之的境界中。


    四周的景物變了,不是黃土茅草木屋,不是空無一物的房間。


    青草香鑽入唿吸中,潮濕的露珠還停留在草叢裏,遠處是晴空萬裏,安禾不知不覺間從草地上起身,見一老者撫須親和沖她一笑。


    「信使?」她試探著開口,朝老者施了一禮。


    「恭喜公主進入幻境,境由心生,這便是公主內心訴求嗎?」老者的話語溫柔,帶著年長者特有的關切。


    「你是長陵門的燕北真人?」她問老者。


    燕北眼神一亮,嘴角帶笑問安禾:「公主從何得知我的身份?」


    安禾很老實:「真人到大殿中傳訊時,我曾聽到真人門內弟子的低語。」


    「原來是自家弟子出賣了我,哈哈哈哈......」燕北爽朗大笑,沒有一絲身份被拆穿的尷尬和怒意,十分自然地和安禾交談起來。


    「公主不嫌棄的話,老道可否請你到家中聊天喝茶?」他右手指向遠處,安禾隻見碧空下麵有一懸崖,懸崖邊有一石頭小屋,那便是燕北真人的洞府嗎?


    她好奇地看著石屋:「福樂卻之不恭。」


    一個移形換步,安禾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站在石屋外了。


    屋外種了兩小盆植物,隻有小小的芽,還看不清是什麽種類。


    燕北真人推開石門,示意安禾:「公主,請!」


    兩人前後進屋。


    一張幹淨整潔的木板床,床邊的白牆上鑿了兩個洞,洞內掛了木釘,兩隻木釘上,一顆掛了一件蓑衣,一顆掛了一柄木劍。木板床的對麵是一個衣櫥,中間空出的一小塊地有一張小桌。


    屋內所有東西物件,一覽無餘。


    「寒舍簡陋,還請公主見諒。」燕北嘴上說著見諒,卻打開無底袋拿出一套月白剔透的茶具,又拿出泡茶工具,一板一眼隻顧自己的樂趣了,未曾真正覺得怠慢客人。


    「簡樸自然,別有風韻。」安禾也從自己的袋中取出一把凳子,放在小桌邊竟獨自坐了下來,「道長是一個與眾不同之人。」


    「燕北看安禾隨意自然的舉動,手中的動作一頓,也掏出凳子在桌旁坐下,他有了一絲興趣:「公主是個有趣之人。」


    「是道長有趣,故見人皆有樂趣。」


    「你倒是個想得明白的,當然是我誇自己有趣了。」原來和藹的長者好像變成頑童,模樣也隨意起來,他指著安禾坐的凳子說道:「這麽好的黃花梨,是送我的凳子嗎?剛好我這屋裏缺一把待客凳子。」


    安禾隻是隨意從袋中拿出的凳子,當然點頭:「便是我刻意為道長準備的禮物。」


    「嘖!」燕北感嘆,「你這姑娘,臉皮比我厚!」將自己泡好的茶一飲而盡,又把給安禾的那一杯推到她麵前。


    安禾看了燕北剛才的舉動,也隻跟著一飲而盡。於她來說,品茶也得看對象,閑時無人可自品,遇到知己可互相發表見解,但牛飲,也是一種樂趣,隻可惜了愛茶人士,見此牛飲,三番五次要指責浪費茶葉了。


    「道長不知,福樂喜入鄉隨俗。」便是迴了那一句「臉皮真厚」,也是迴了燕北裝作信使,逼她「入鄉隨俗」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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