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合不攏嘴,終於有點慌,想把酒瓶弄出嘴裏,但霍止沒解開她的手,她動彈不得,掙紮了一下,霍止仍然沒鬆手,命令她:「出聲。」


    舒澄澄徹底急了,掙紮得太厲害,一口酒嗆進喉嚨,她咳得驚天動地,唿吸紊亂,頭髮也掙散了,汗濕的碎發沾在額頭上。


    但霍止沒留情麵,最狼狽的時候舒澄澄牙齒磕上玻璃,喉嚨裏還發出細碎的動靜,夾雜在咳嗽聲裏,在安靜的酒窖裏有些刺耳。


    就像落敗的動物嗚咽,慌亂又無助。


    舒澄澄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用盡全力掙紮,霍止適時地抽開她手腕上的緞帶,她慌不擇路推開他,從嘴裏抽出酒瓶,扼住喉嚨,竭力不發出動靜,由於用力過度,脊背都蜷成一隻蝦米。


    霍止低頭看看,舒澄澄嗆的那口酒弄了她自己一身,酒液還灑濕了他的褲腿。


    他從她手中拿出酒瓶,起身上樓去洗澡,等他洗完出來,舒澄澄也已經上了樓,正在客廳。


    她已經拿根舊鉛筆挽起了汗濕的頭髮,還找到了他的衣櫥,挑了白襯衫和牛仔褲穿上,叼著根煙,彎腰把袖子和褲腿都挽起好幾圈。


    霍止擦著頭髮,「你可以洗完再走。」


    舒澄澄沒看他,神情很平靜,看不出高興或者不高興,隻是動作暴露了心情,她按滅菸頭,隨即踩上高跟鞋邁出門檻,「咣」地摔上了門。


    舒澄澄打車離開東山客,車子離開青山,駛入市區,在公寓樓門外把她放下。她走到大堂,又想起還沒吃飯,去隔壁的日料店要了定食。


    她是常客,老闆送她一份北極貝,舒澄澄把柔嫩的貝肉放進嘴裏,感覺像吞了條舌頭,於是難免聯想起剛才抵著她舌頭的玻璃酒瓶,有點噁心。


    她幾乎從沒在疼的時候出過聲,純粹是從小的條件反射,聽見自己喊疼求饒就想吐。


    八年前霍止從沒說過什麽,而今天霍止非要聽她叫出來。


    第4章 第二章變態初戀(1)


    舒澄澄不太記事,但那份被霍止掐著七寸欺負的噁心過了夜。


    第二天去了工地,她心情還是不好,師傅跟她打招唿,她卻狗咬呂洞賓,說:「這尺寸錯了,你壓根沒量。別糊弄我。」


    她在一旁監督挑刺,最後師傅們都懶得理她,於是她轉戰另一個工地,替老劉監工,輾轉下來惹毛了所有人,還在酷暑天裏說了一天話,累得迴家倒頭就睡,第二天去了公司,才發現嗓子啞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林看她臉色有點奇怪,摸摸她的脖子,斷定道:「你發燒了。」


    公司附近就有一間私立醫院,舒澄澄去了急診,還好狀況不嚴重,隻是一天沒喝水加天氣高溫,導致脫水中暑,掛水輸液就好。醫院的服務很好,她隻是要輸個液而已,竟然甚至混到一間病房。


    碰到這種機會,舒澄澄必定要剝削老闆一番,發消息跟老闆說:「醫生讓我住院一周,我據理力爭,他才答應隻住三天。那我請假三天吧。」


    李箬衡迴覆:「你說話,我不信。我順路,你等我一會過來親自看,少誆我。」


    過了一會,李箬衡果然來了,一眼就看見舒澄澄靠在沙發上,在跟護士比劃著名要水喝。


    他被舒澄澄玩怕了,依舊覺得她是演的,當下將信將疑,「我給你漲工資,你說句話聽聽。」


    舒澄澄抬頭看著他,無聲地傻笑,好心的護士替她罵人:「這什麽人啊,患者是嗓子發炎不是腦子發炎,嗓子啞著呢,別讓她???說話!」


    李箬衡被罵老實了,細看舒澄澄,的確臉色蒼白,不像演的,隻好忍痛說:「那就三天吧,剛才霍老師還說呢,三天後要開個會,你別誤了。」


    舒澄澄滿意,點點頭,示意他跪安,然而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霍止和董秘書也走進了病房。


    舒澄澄沒想到李箬衡說的「剛才」是這麽個剛才,一口糖水嗆進了嗓子,掐著脖子彎下腰咳嗽,咳得驚天動地,嗓子像被刀劈了似的疼,額頭上汗都出來了,還是李箬衡按住她的手腕,才沒讓輸液針頭迴了血。


    霍止在對麵站著,手插口袋,事不關己的樣子,視線在她插著針頭的手背上停滯了片刻,等她咳完,他才問道:「舒老師,怎麽弄成這樣?」


    他問得冷淡客套,舒澄澄覺得沒有迴答的必要,也沒有嗓子迴答,於是低頭喝水沉默,以不變應萬變。


    又是李箬衡打圓場,「她嗓子發炎說不了話,不過過兩天肯定能好。舒老師這人別的興趣沒有,就喜歡上班,肯定不會耽誤工作的。」他說完就站起來,囑咐她:「那我先跟霍老師迴公司,你這幾天就休息吧。」


    舒澄澄點頭,抬手一揮,把他們都糊弄走,她提起輸液瓶去玄關,在門口掛著的包裏翻了半天,沒找到常吃的止咳糖,於是算了,拿下外套想穿,正騰不出手、不知道要把輸液瓶掛在哪的時候,有人正巧從門外走進來,見狀接過了輸液瓶。


    竟然是霍止。


    舒澄澄對霍止去而復返毫不意外,低著頭披上外套,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摘掉隱形眼鏡,又走了出來,霍止舉著輸液瓶跟著出來,把輸液瓶掛上架子。


    舒澄澄坐在床邊抬頭看他,他也站在床邊低頭看舒澄澄。


    四目相對,彼此目光都是冷的。


    舒澄澄先不耐煩,這次她毫不被動,反客為主,跪在床邊,主動一抱他的脖子,在他耳朵邊一吹氣,沒想到霍止像很抗拒似的,用力把她肩膀一推,「……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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