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當時的順意,傍晚在酒店看到會議紀要時的落差才會蕭和令格外氣憤不平。


    郵件中蕭和被稱為 ms.sarah jing,而另外其他具有 ph.d 的與會男性卻都被稱為 dr.或 prof.。


    她並不是極端的女權主義,但那一刻卻感受到了明確又強烈的職場性別歧視,更鬱悶的是,在大家都收到會議紀要之後,她一連收到的幾封發來跟她進行學術探討或者申請共享研究數據的郵件中,大家也紛紛把對蕭和的稱唿由下午的 dr.jing 變成了 jing。


    看到郵件後蕭和在酒店房間自帶的衛生間裏與鏡中的自己對視了將近五分鍾,直至忍到眼眶泛起紅色,眼白布滿紅絲。


    她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不忿與意難平,這些情緒告訴她,終究還是不能默認這種性別歧視,不能忍受這種大家都接受了她的學術觀點卻不能接受她女性身份的現象。


    她在腦海裏一遍遍權衡,演練郵件發出去後可能麵臨的問題,終究衝動壓倒理智,於是火速走到外間劈裏啪啦的敲了一封郵件給主辦方,同時抄錄給了後來給她發郵件的所有人。


    做完這件事的蕭和仿佛打了雞血,她此刻精神振奮如內心有一團熊熊烈火,自己都變成了腳踩風火輪的小哪吒,燒得她必須要出門去釋放一下。


    她的房間在 15 樓,等她站在電梯廂裏,亢奮感已經在之前等待電梯的時間裏慢慢冷卻下來,思維又開始被理智占據上峰。


    腦袋裏的理性藍色小人開始層層拷打般質問蕭和,為什麽她不能忍一忍,如果因此得罪了主辦方搞不好就要廢掉自己的這篇稿,而她是絕不對可能在半年內發一篇新文的。


    此外她又忍不住迴憶被她抄錄的那些人,裏麵似乎還有幾位大牛?有一個人依稀記得比較小氣的吧。


    想的越多她的心便如下墜的電梯一樣下沉,可她卻始終沒有產生迴 15 樓做一些補救措施的念頭。


    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在這場度秒如年的拉鋸戰裏,情感最終戰勝理智,縱容了這件事的發生。


    她大步踏出電梯,走出酒店大門,一腳邁進暖風裏。


    雅加達作為一個低緯度國家的首都,沿街都是熱帶植物,一年四季開滿熱烈的花卉,美東這個時候早就夜幕降臨,而這裏還天光大亮。


    這裏一年四季都是旅遊旺季,街上的人三三兩兩用各種語言交流。


    蕭和出了酒店便開始無意識的閑逛,後來隨著人流走到酒店後的商業區附近,沿街買了一杯鮮榨的西瓜汁,然後她溜達著進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安靜的 club,就是在這裏再次見到徐琰釗。


    他穿了一件淺棕色的休閑短 t,而他周圍滿是板正襯衫的精英人士,其中有幾人蕭和有些眼熟,正是來參加這個會議的同行,於是徐琰釗再一次暴露於人群。


    蕭和對自己一眼就注意到這個人感到不可思議,隔著一定距離她隱約覺得與徐琰釗十分相似,卻因為自己本身對徐琰釗的印象都在淡忘而不敢確認。


    何況明明之前在機場他說他要去雪梨的。


    她選了一個明亮一些的地方坐下,遠離擁擠的人群,用旁觀者的姿態等待自己隨意在不認識的菜單中選中的那杯酒。


    因為專業原因,蕭和習慣了默默觀察,從不同人的語言、動作、神態等來分辨他們的情緒。


    麵前的光線忽然暗了,她的視線被站在眼前的人擋住,入眼先是淺棕色細密針腳的衣料,底下包裹的軀體顯而易見有著優越的線條。


    蕭和在自己臉微微發燙之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正對上那雙帶著調侃的目光。


    居然真的是徐琰釗。


    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再一次的遇見,用明晃晃的笑容告訴蕭和這一事實,好似前後唿應般表示「嘿,就是我」。


    「好巧。」蕭和有些傻氣的揮了揮手,既意外又不意外。


    徐琰釗的笑容收了一些,他也不坐,斜倚在蕭和旁邊的吧檯上與她說話,問她:「不好奇我為什麽在這嗎?」


    他說話的時候,蕭和隱隱嗅到青草的氣息,緊接著就是淡淡的木質香,不強烈,還算好聞。


    盡管她一直對噴香水的男人沒有太多好感。


    「你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蕭和微微仰頭看著徐琰釗,清晰的下頜骨輪廓在昏暗的燈光下添了一絲朦朧,充滿吸引力。


    這個時候她絕會不正麵迴答那個問題,雖然是好奇的。


    正說完,剛剛點的酒被調酒師從檯麵上推過來,兩人無聲的對視被打斷,視線相連的那根線被剪斷。


    蕭和順勢起身端著酒杯和徐琰釗並排靠在吧檯上,看著不遠處各種膚色的人用各種語言熱烈交流,觥籌交錯。


    聽見身旁的男人含義不明的低笑了聲兒。


    然後他沒有馬上說話,先打了個響指,指著蕭和手上的酒杯向調酒師示意他也要來一杯。


    「你知道我這杯是什麽嗎?」蕭和舉高了酒杯,讓透明玻璃杯中的藍色液體暴露在燈光下,畢竟她自己都是隨便點的。


    卻不防聽到旁邊人說 who care,低沉的尾音略微上揚,短短兩個單詞都拿腔拿調的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瀟灑。


    在他的酒被送來的時間裏,兩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遠處似乎有徐琰釗的朋友,應該是有人在喊他,之後他抬起手簡單利落的做了個手勢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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