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林喬一直都是留的長髮,頭上的飾品更是來迴變,皮筋也是多種多樣,在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她頭上總是有各種鮮艷色彩,明媚燦爛。


    後來知道了林遠清和楊悅的事情之後,她慢慢就失去了打扮的心思,從此頭上隻留下一根黑色皮筋。


    而陸瑾包裏的彩色飾品也都換成了黑色皮筋,盡管她再也不會去找他拿。


    林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髮,眼中的淚滴了下來,「這是我的嗎?」


    陸瑾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在,分別那天,在離開前,陸瑾將兜裏的一根帶著蝴蝶結的彩色皮筋放到了林喬的枕頭旁,拿走了她梳妝檯上的那根用過的黑色皮筋。


    「是你的。」


    林喬仔細翻找往事,卻找不到一點關於這件事的痕跡,她疑惑看著陸瑾。


    陸瑾輕咳一聲,說:「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的一根有蝴蝶結的皮筋嗎?」


    林喬點頭,那根皮筋她有段時間找不到了,後來又莫名其妙出現了,可出國的時候,她狀態不好,收拾東西時又不知道給弄到哪裏去了。


    陸瑾幹笑一聲,「那個之前你落在了我這裏,我離開時就把它放到你房間裏,當時,你不在,看到這根皮筋放在桌子上我就拿走了。」


    這種黑色皮筋,林喬當時有一大包,她本就丟三落四,根本沒注意到什麽時候少了一根,可是這根,卻在陸瑾這裏保存了九年,她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心中酸酸麻麻的,被一種無名的情緒塞得滿滿漲漲。


    陸瑾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木木,可以嗎?為我再留一次長發……」


    林喬望向他的眼底,被其中的深情捕獲,重逢以來,陸瑾始終沖她伸著手,隻要她抬手就能握上去,以前她猶疑著,不敢把手放上去。


    但現在,是時候牽住他的手了。


    「好。」


    ??第54章 送你,永不凋零的木槿11


    林喬走後,楊悅才從外麵走進來,她問陸瑾:「剛剛為什麽攔住我?」


    母子連心,昨天談話後楊悅的狀態陸瑾就看在眼裏,雖然楊悅已經說了會接受,但這麽多年的隔閡放在這裏也不是能輕易忽視的。


    陸瑾問:「媽,你是想和林喬聊聊嗎?」


    楊悅放下手裏的藥,坐在椅子上看著陸瑾說:「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陸瑾輕輕彎唇,「媽,不用這麽急的。」


    也許是出於愧疚,也許是別的什麽情緒,陸瑾能看出來楊悅想要盡力彌補的心情,但順其自然才是最合適的狀態,更何況,他也不想楊悅勉強自己。


    陸瑾繼續說:「我們都希望過去的事情能夠過去,但它畢竟存在那裏,媽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要勉強自己,做兒子的不想你這麽不自在。」


    楊悅其實在陸瑾攔她時就意識到了陸瑾的意思,可現在聽他說出來,還是覺得心中熨燙無比,她臉上掛著欣慰又疼惜的笑,說:「我這個媽當的是不是太失敗了,你爸在你那麽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那時候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你當時還是個小學生,就能拉著我一起站起來,媽現在想想,總覺得你懂事得讓人心疼。」


    「媽,」陸瑾拉住楊悅的手,臉上有些不自在,他們母子之間向來是不會說這種直白又肉麻的話的,他們都是重行動多過重言語的人,「我們之間不說這些。」


    楊悅攔住陸瑾,「媽想說,讓我說說吧,心裏憋了挺久的。」


    陸瑾住了嘴,安靜看著楊悅。


    楊悅臉上還是帶著溫暖的笑容,「當年我和你談我和你林叔的事情時,你為什麽不願意讓我知道你心裏的全部想法呢?」


    不等陸瑾迴答,楊悅自問自答,「我記得你當時問我幸福嗎,我迴答你是的,從那一刻起,你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吧,你爸離開後,雖然我是媽媽,是長輩,但很多地方都是你一個孩子來照顧我的,我常常想,是不是以前我表現得太過脆弱了,以至於讓你一直為我操心,把我的開心幸福永遠放在第一位。」


    看陸瑾眼中流露出反對的情緒,楊悅伸手摩挲著他的臉,「傻兒子,我知道你肯定會反駁,但其實你的所作所為卻一直都是這樣的,當年我要嫁給你林叔,你放棄了自己和林喬的未來,藏住了自己的心思,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我執意要搬家,你其實不願意,但還是在我的堅持下斷了和林喬的聯繫。」


    提到往事,兩個人的心情都不算好,對視間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傷感。


    楊悅接著說:「這次其實我很高興,很高興你能表達出自己的渴望,很高興你堅持自己的感情,包括之前你堅持要到江寧消防隊這件事。這半年多媽想了挺多的,現在我和你溫叔一起過日子也挺安定的,媽想,這剩下的日子,我也能和你溫叔互相扶持走下去。你看,媽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不用事事都以我為先了,你希望媽幸福,媽也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有個能夠互相扶持走完這一生的人。」


    「媽……」陸瑾不知何時眼眶裏已經泛出了淚光,他們生活這麽多年,基本沒有談過心,過去那道坎其實誰都沒有跨過,時至今日,才有了真正的敞開心扉,這一刻,陸瑾覺得他們母子倆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


    楊悅替他擦去眼角溢出的淚,笑著說:「我和林……我和木木,畢竟已經太久沒見了,確實現在麵對她我還有些不習慣,就像你說的,順其自然吧,我兒子也要加油,爭取早日讓我聽到木木喊的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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