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柯他們在周圍也都注視著醫生,七嘴八舌詢問著情況。


    溫哲言上前一步,將林喬往後拉了下,問道:「怎麽樣,馮醫生?」


    馮醫生看到溫哲言有些詫異,溫哲言說道:「他是我弟。」


    馮醫生點了下頭,說:「暫時脫離危險了,沒有傷到脊髓和腦神經,算是幸運的。」


    「好,」溫哲言舒了口氣,「辛苦了。」


    林喬隻聽懂了馮醫生話中的「脫離危險」四個字,一時間既慶幸又害怕,她將目光轉向溫哲言,溫哲言沖他點點頭,「沒事,放心。」


    林喬心中懸了一天一夜的石頭終於落下,周圍陳柯等人也放下心來。


    護士推著車,說:「都散散,不要影響空氣流通。」


    -


    病床前,林喬就呆呆望著趴在床上的陸瑾,拘謹地坐在椅子上,兩隻手在腿上摩挲,想要碰碰陸瑾獲取力量,卻又礙於醫生的要求一動不敢動。


    溫哲言拿著早餐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無聲嘆了口氣,「吃點東西吧。」


    林喬的目光直直落在陸瑾側臉上,聽到溫哲言的聲音也隻是搖搖頭,沒分出一個眼神。


    楊悅剛剛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到醫院了,溫哲言想起陸瑾之前和他說過的事情,他把早餐放到一邊,說:「楊阿姨快到了。」


    聞言,林喬手指交纏的動作一滯,眼神也出現了片刻的呆愣,沉默片刻後她輕輕「哦」了一聲。


    雖然陸瑾之前和她說一切都會解決,雖然她已經想起了真實的記憶,可是再次麵對楊悅,林喬還沒有做好準備。


    隻是,看著病床上好似沒有一點生氣的陸瑾,林喬眼睛再次閃爍出淚光,什麽恐懼害怕都沒有眼前這個人重要。一夜之間,她差點就失去了他,他們已經分別了九年,才剛重逢不過三個多月,此刻林喬才發現,一切的踟躕猶豫在生死麵前是那麽不值一提。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陸瑾,視線一刻也不願離開,隻害怕某一秒的偏離會造成她無法承擔的後果。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溫哲言緩緩退出了病房。


    病房門口,陳柯還在守著,見溫哲言出來,他指了指裏麵,「吃東西了嗎?」


    溫哲言搖頭,「不看到陸瑾醒來她不會放心的。」


    陳柯探頭往裏麵看了看,輕嘆一口氣,「那什麽,溫醫生,剛剛馮醫生和我們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聽太明白,我再問問你,陸隊這算是完全沒事了吧?」


    溫哲言解釋:「不用擔心,沒傷到重要神經,但血管損傷還是比較嚴重的,而且傷口處的清潔很重要,不能感染,估計要養挺長一段時間。」


    聽到溫哲言這麽說,陳柯心裏的那口氣總算是完全鬆下來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可是嚇死人了。」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溫哲言還要查房就離開了。


    楊悅是被鍾振源領進來的,向???來注重形象的女人此刻臉色蒼白,一雙眼睛也布滿了紅血絲,看見病床上的陸瑾的那一刻,淚水立刻就從眼中湧了出來。


    「陸瑾……」


    低低的哭泣聲音不大,但卻讓人感到壓抑難受。


    鍾振源和陳柯在旁邊無聲看著,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林喬也終於在聽到楊悅聲音時將目光轉向了楊悅一瞬,但不過幾秒,就再次移迴到陸瑾身上。


    楊悅已經在電話裏聽溫哲言說明了情況,剛剛來的路上鍾振源也和她說了一遍,雖然說陸瑾並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看著閉著眼睛一臉憔悴的兒子,作為母親,她依舊無法放下心來。


    在沒得到準確消息前,坐在高鐵上,她腦子裏全是陸瑾爸爸去世的樣子,同樣是火災,同樣是意外,同樣是進了手術室,她十分害怕,到達江寧後會迎來同樣的噩耗。


    之前陸瑾要進消防隊時,楊悅是一百個不願意,就是怕發生意外,這個職業太過特殊,火場裏穿梭誰能保證永遠的安全,可是陸瑾的脾氣和陸瑾爸爸一個樣,外麵是柔和的,好像誰都能接納包容,但內裏都是固執和執著。


    她沒能攔住陸瑾的選擇,在這次之前,陸瑾也受過傷,進過醫院,她也跟著提心弔膽,但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她隻能在家裏不斷為他祈禱,祈禱他平安。


    楊悅雙手覆在臉上,從上到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看向鍾振源和陳柯,丟失的教養重新迴到身體裏,她輕聲道:「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是我們沒照顧好陸瑾。」鍾振源趕忙說。


    楊悅搖搖頭,她兒子什麽性子她知道,永遠沖在最前麵,永遠不會退縮。


    她對鍾振源說:「我想和陸瑾單獨待會兒。」


    鍾振源點頭,拉著陳柯往外走,同時用餘光看向林喬。


    三個人已經來迴交流了幾句話,但林喬的注意力卻好像絲毫沒有分給他們,坐在椅子上的姿勢都沒有變一下。


    鍾振源指了指林喬,對陳柯示意了一下。


    陳柯搖搖頭,拉住鍾振源往那邊走的動作,兩人一起出了病房。


    鍾振源疑惑道:「她在那坐了好幾個小時了吧,陸瑾他媽不是說要單獨和陸瑾待著嗎?」


    鍾振源不了解陸瑾的往事,陳柯是知道的,雖然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樣的狀態,但林喬很明顯是想寸步不離守著陸瑾的,這時候就算叫她出來她也不可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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