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邱浩渺,她頸窩裏夾著電話,一邊開門,用嘴形示意到,「你自己坐。」


    宋清點頭,擺手讓她先忙,他自己往沙發上坐,把給孩子買的小衣服放在茶幾上。邱浩渺按了一下靜音鍵,趕緊湊過來說,「冰箱裏有吃的喝的,你自己搞,我還有一會兒不管你了。」


    宋清趕緊推她進屋,「快去忙。」


    安東尼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著了,放進了嬰兒車。走過來坐在他旁邊,宋清看得出來他有些疲憊,黑眼圈有些重,關切地問,「最近很累吧,都沒怎麽睡好覺?」


    安東尼點點頭,說,「清很長時間睡不好覺,很折磨,我過來帶著寶寶睡,她晚上能睡個完整的覺。」


    宋清覺得奇怪,問,」她產假還有幾個月,為什麽現在就在工作了?」


    安東尼無奈地笑笑說,「她覺得呆著無聊,不上班她老覺得恐慌,現在經濟形勢也不好,她隻想趕快開始工作。」


    宋清拍拍安東尼的肩膀,說,「幸好你了解她,她就是這樣,一刻也停不下來。」


    安東尼笑笑說,「你們一樣的。」


    宋清苦笑。


    宋清和安東尼守在嬰兒床前,兩個人安靜地看著寶寶,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吵醒了她柔軟靜謐的夢境。邱浩渺打完電話從房間走出來,她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試圖遮擋黑眼圈,素麵朝天,長發隨意地被紮了一個辮子搭在肩膀上。


    她走到兩個趴在嬰兒床前的兩個人中間,雙手搭在他們肩上,小聲說,「果然啊,男人還是都喜歡看美女,越年輕的越喜歡。」 宋清轉身看她,示意她小聲點,安東尼在旁邊抿著嘴笑。


    安東尼知道她倆要說話,起身把嬰兒床小心翼翼推進臥室。


    邱浩渺和宋清坐在沙發上,宋清率先開口,「我明天準備迴國了,周前來看看你們。」


    邱浩渺一臉驚訝,說,「怎麽這麽快?你不是想等環境好點再走麽?」


    宋清說,「募資很不順利,我得籌備一下另謀出路了。」


    「這麽嚴重麽?你既不是合夥人又不是 ir,募資不順利跟你有什麽關係?」 邱浩渺忿忿不平。


    宋清說,「戚天闊是這種風格,要麽上要麽滾。況且我再在這裏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再多投幾個項目,我也很難更進一步。」


    邱浩渺點頭,問,「那你下一步怎麽打算的?自己幹?還是跳去別家?」


    宋清一臉愁容,搖搖頭,說,「沒想好,國內環境我比較熟悉,迴去看看再說吧。」


    邱浩渺攬過她的肩,拍拍她,說「宋清,工作有的是,但是我真的想勸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有些心結,你得自己麵對。」


    宋清點頭,知道邱浩渺在說什麽,輕聲說,「放心吧,我能處理好。」


    下午 5 點半左右,陸錦城如約而至,邱浩渺很開心他來,熱情地給他開門,一旁的宋清陰陽怪氣地說,「你們倆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我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高興。」


    邱浩渺笑,「帥哥誰不喜歡?」


    宋清翻白眼,「我不帥麽?」


    邱浩渺說,「不好意思,我隻喜歡男人。」


    宋清湊到安東尼麵前,小聲說,「看好她,她有點不正常。」


    不得不說,陸錦城是個活躍氣氛的好手,他總有很多談資,邱浩渺和安東尼聽得認真,覺得十分有趣,一旁的宋清不言不語,安靜地喝茶,心裏暗想,他能不能閉嘴,總是這麽吵。


    三人在家簡單用了餐,陸錦城和宋清負責洗完和打掃廚房。宋清站在水槽前,麵前堆著小山高的盤子,她一個一個輕柔地擦拭洗淨擦幹放好。陸錦城看他洗碗都這麽優雅好看,站在一旁觀察她,「宋清,你是不是沒注意到你麵前這個機器叫洗碗機?」


    宋清頭也不抬,繼續沉浸式洗碗,迴答到,「洗碗機裏放著一堆盤子碟子,懶得拿出來了。」


    陸錦城說,「是不是老洗碗?看著很專業啊。」


    宋清說,「做飯的人不洗碗,我家的規矩。」


    陸錦城笑著說,「那我得找機會去精進一下廚藝,比起洗碗可能做飯比較有趣。」


    宋清被他的自作多情弄笑了,說,「陸總,你藝高人膽大,做飯洗碗都該你包了。」


    陸錦城走過去,從身後抱著她,吻了一下她的側臉,小聲在她耳邊,似是在調情,「那我把活兒都幹了,你準備幹點啥?」


    宋清擦好手邊的最後一個碟子,掙開他的懷抱,獨自走出了廚房,留下陸錦城一個人僵直在原地。


    第32章 33 無福消受


    從邱浩淼家出來,兩人開車迴酒店。


    宋清依舊不言不語,看著窗外,一臉愁容。她不知道迴國後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現在的公司自己也算是呆不下去了,雖說不至於被趕走,但肉眼可見上升通道在未來很長時間內是不太會有,在這裏呆著也是浪費時間。


    陸錦城側過頭看她,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率先開口,「宋清,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以你的資歷,無論是去別家還是自己幹,都很容易。」


    陸錦城隻說對了一部分,宋清是在為工作的事情而煩心,但這僅僅隻是很小的一部分罷了。過去這幾天,宋清昏昏沉沉睡了很多覺,這幾年都沒有過這樣的日子。她很少停下來,就因為知道停下來過去的紛紛擾擾都會見縫插針無孔不入地侵入。過去三年,她逼著自己往前走,可那些種種不甘心,像是穿在宋清身上的枷鎖,伴著長路漫漫越來越沉,硌得人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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