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晚自己三下五除二把饅頭塞進了肚子,這種東西,細嚼慢咽是一種對自己精神上的淩遲,可不管怎麽說,都是珍貴的食物,也確實是麥子做的,不能浪費。


    畢竟他在裏麵看見了沒挑幹淨的麥麩。


    不是什麽人血做的麵包他就很知足了。


    “咱們晚上怎麽行動?”另一邊的蜻蜓問道。按理來說,他不必問出這個問題,江欲晚他們是他花錢雇傭來的,自然一切聽從他的命令。


    可是在看見了江欲晚的手段後,蜻蜓覺得問問對方可能也沒壞處。


    江欲晚沉默了片刻,“在確定晚上的行動計劃前,咱們得先梳理出今天事情的脈絡,不然到了晚上,也是瞎子摸象,隻能靠誤打誤撞來獲得信息。”


    首先便是地下的石人和黴人的關係。


    江欲晚拿出匕首,在自己的黑斑上劃了一道,果然,這一塊沒有任何鮮血流出,肉呈現出將一種奇怪的黑色。


    “我想,咱們弄錯了一件事情。”


    也許,地底的黴人和外麵得了礦病而死的礦工是同一種東西。江欲晚想了一下黴人身上的菌絲,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那種白色菌絲就像是某種寄生物,雖然害怕人血,但卻需要人體來完成繁衍,所以得了礦病的礦工就是他們首選的寄生物。


    .“.......這種東西在地下把我們誘導到了地底裂縫的深處,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困住咱們,等身上的礦病程度達到可以寄生的條件時,就可以下手了。”


    江欲晚說著,往張簡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他的視線被石堆擋住了,“至於張簡看到的那個黑色人形,應該就是黴人發展到後期的階段。”


    對比黴人隻能用物理方法困住礦工,那種後期的石人就可以直接控製住人體。


    “這些東西很聰明,做事情有組織有預謀,再加上礦病,後麵想要依照普通方法挖出兩個玉繭就很困難了。”江欲晚說道。


    “那,那怎麽辦啊?咱們總不能一直殺人吧。”小崔在石堆另一麵打了個哆嗦。


    要是這夥人要對主播下手,自己不就是第一選擇嗎?


    江欲晚笑了一聲,“但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最重要的事情是,這個礦場,知不知道玉繭和礦病之間的關係,他們挖玉繭到底什麽目的,礦洞的區分又是怎麽產生的。”


    他這麽一說,發現對麵包括的蜻蜓都陷入了沉思。


    在蜻蜓的直播間中,觀眾的彈幕緩緩滑過:


    “等等,我以為咱們這邊是大腿來著?”


    “咱主播在地上,對方已經到平流層了。”


    “不瞞各位,我要去隔壁主播窺探一下敵情了。”


    ......


    蜻蜓自己也發現,江欲晚這個人思考問題的時候考慮的東西更多,時刻以最終的目標為導向,不像一些經驗少的主播,很容易被個別細枝末節誤導而鑽入牛角尖。


    他幹咳了一聲,“你的意思是?”


    江欲晚想了想,“疑問太多了,而且現在對綠洲毫無線索,咱們晚上得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管理員身上,我估計他們身上肯定有秘密。”


    不過可以確定地是,晚上他們必須得走出庇護所,估計危險程度會成倍增加。


    “在此之前,睡一會吧,今晚估計沒法休息了。”江欲晚輕歎一口氣。


    還好出副本後身體會還原,不然這麽高強度的活動再加上晝夜無休,遲早得猝死在某個副本裏麵。


    在一旁山壁石洞中,老人拿出巧克力抿了一口,聽著外麵的話語,明白這些年輕人不是簡單來挖礦的。


    反正礦場裏麵時不時就會有這樣的一批人,從他年輕時就這樣了,過幾天就會或死或消失,有經驗的老人都習慣了。


    一時間室內一片寂靜。


    外麵時不時有人走動和木門開合的聲音,卻並沒有什麽人吵鬧,挖了一天礦大家都累極了,沒有人會做其他消耗精力的事情。


    江欲晚淺眠了一個小時左右,睜眼的時候發現雙寒應不在自己身邊,不會是跑了吧?他心裏狂跳了兩下,立刻站起身,卻看見對方正蹲在門口。


    見江欲晚醒了,雙寒應將修長的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對方別出聲。


    江欲晚明白外麵一定出現了某種變化,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蹲在對方身邊,順著木板間的縫隙往外看去。


    外麵走廊上的燈大部分都熄滅了,連帶著旁邊幾個房間中燈也關了,隻有他們門前有幾道光柵印在外麵的地麵上。


    重點是外麵有一道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行。


    江欲晚當機立斷,立刻將屋內的燈關了,那邊的蜻蜓也瞬間轉醒,明白有危險出現。


    他的眼睛和正常人不同,在黑暗中看得到更多的細節,此刻摸了過來,湊在兩人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沒有人迴答他的問題,蜻蜓也沒有再問。


    因為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在拖行聲中,還夾雜著一道輕聲的唿喚,剛開始的時候三人還沒聽清楚,等到後麵,分辨出這是人聲,不過每一次說話時都帶著明顯的漏氣聲。


    聽的人頭皮發麻。


    黑暗中,江欲晚的麵色鐵青。他知道外麵是誰了,那個被他割斷喉管,刺穿頸動脈的陳德正!


    對方正在叫的,就是他的名字。


    “江欲晚——”


    “江欲晚——”


    ......


    怪異的唿號聲讓人後背發涼。


    江欲晚很肯定,當時對方死的透透的,在他們找到玉繭後就把他的屍體扔在了那個紅色礦洞中。


    估計是黴人的菌絲使礦工在得了礦病死後還能保持神智和活力,而陳德正作為主播和普通的礦工npc不同,現在是進來尋仇了?


    終於,爬動聲停在了他們門口,隻有一片木板之隔,那怪異的聲音似乎是貼著他們耳朵響起的,“江欲晚——”


    江欲晚拿出匕首,這東西是雙寒應的,現在已經被他自然的收進了自己的道具欄中。就在蜻蜓屏住唿吸猶豫要不要出手時,江欲晚打開了他的探照燈。


    大功率手電亮起的瞬間,門縫上出現了一個玻璃眼珠子,其餘的班長臉上長滿了白毛。


    這東西正扒在門上往裏看。


    隨著奪目的白光,江欲晚刺出匕首,外麵的陳德正怪叫一聲退到了黑暗中,江欲晚則一腳踹開木門,順手掏出了從陳德正身上騙來的那把左輪手槍。


    “靈魂射手。這把槍可以帶走人的靈魂,如果不信,你可以對著自己的眉心開一槍。子彈剩餘數,3\/6。”


    有了手電,外麵的情景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陳德正身上許多地方都被白色的菌絲占領了,不過並沒有變黑,應該是因為被放幹淨了血,所以在沒有得礦病的情況下就可以被寄生。


    他身上的肋骨明顯是斷了許多根,應該是從鐵柵欄哪裏硬擠了進來,可能是因為死過一次的緣故,腦子不怎麽好使,全靠死前的執念驅動著。


    現在看到了害死他的江欲晚,整個人像是個發黴的蜥蜴一樣往前爬,想要撲過來。


    江欲晚在他靠近躍起的刹那,扣動了扳手。


    隨著一聲槍響和令手掌發麻的後坐力,陳德正的臉開了花,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後,竟然帶著開了花的臉往走廊盡頭爬去。


    蜻蜓扔出繩索將這鬼東西套住,掏出一把斧子三兩下順著欲晚劃開的地方將人頭砍了下來,對方這才徹底的失去了活力。


    隻是在斷口處,沒有一滴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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