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綏綏記得她被拐發生在母親沈鸞去世後不久,被拐的具體細節她早已淡忘,拐走她的是何許人也她記不得了,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當時的風,綁匪背著她奔走在曠野,風吹在臉上,好冷好冷。


    她險些被凍死。


    以致被救迴來後人還是迷糊的,連燒好幾個日夜,燒的她意識模糊,好多事都給遺忘了。小狐和錦豹兒兩個就是那時候來到她身邊的,道士說她體弱,易招災,最好選兩個身強體健的婢子放在身邊,擋災借運。


    薑嬤嬤的外孫女圓潤粗壯,長得夠結實,第一個被選中。應道士的建議,改個帶虎豹的名字,以圖身體強健。


    小狐則是從外麵買來的,皮肉緊實,頭腦機靈。更難能可貴的運氣好,得上天眷顧,出去採買婢女的趙管事親眼所見,當時還是個小女孩的小狐不慎滾進馬蹄子底下,兩匹馬八隻蹄子愣是沒踩著她,滾了一圈毫髮無損。


    自打小狐錦豹兒來到身邊,趙綏綏一日好過一日,輕易不生病,身材也日漸豐腴,不似從前那般瘦骨嶙峋了。


    夜裏未睡好,晨間起來容顏憔悴,錦豹兒費了好大心思為她擦塗脂粉,好歹遮掩住了。


    用過早飯,趙綏綏班雀相攜去給趙老夫人請安,趙老夫人見著班雀,拉她到身邊坐,班雀能說會道,哄得趙老夫人心花怒放。


    覷趙老夫人心情好,班雀趁機提起沈溟沐一事。


    「聽說沈溟沐沈大人是當年綁架綏綏的綁匪,真的假的?」


    趙老夫人道:「這又是哪個嘴碎的講出去的,不是給我們趙家招災嗎?」


    「這種事若是真的哪裏瞞得住。」


    趙綏綏跟著問:「祖母,這是真的嗎?」


    趙老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你祖父一再囑咐我不準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沈溟沐現今是太子跟前的紅人,你祖父又是太子太傅,與他同朝為官,不看同僚的麵子也得看太子的麵子,豈能張揚這種事。」


    班雀抓著趙綏綏的手,發現她手都涼了,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唉,當年的事發生在綏綏娘親去世的第三天,當時棺槨還在府裏停著,預備做足七日法事再下葬。姓沈的原本就是個潑皮,我那兒媳瞧他可憐,收留在府裏做事,誰知他頑性難改,成天到晚地惹是生非,不懂得知恩圖報。綏綏娘去世的當晚還和下人們聚眾賭博,被老爺罰了一頓鞭子。就是這頓鞭子惹了禍事。」


    趙老夫人頓了頓。繼續說下去:「那時闔府忙著治喪,疏於照料綏綏。姓沈的覷準機會,將綏綏擄走。那時深兒不在身邊,溫兒因為媳婦兒的死大受打擊,三魂去了七魄,哪裏還能主事,是老爺,率著家丁一路追蹤,可算把綏綏奪了迴來,再晚去一點兒人就要給他賣掉。」


    趙老夫人提起這事傷心得直掉淚。


    「沈大人那時候多大年紀?」


    「十六七總有的。」趙老夫人鼻子嫌惡地皺起,「小小年紀心腸就那般歹毒,長大了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去。綏綏,你聽祖母的話,離他遠些。」


    趙綏綏茫茫然無所分辨。


    班雀好奇道:「沈大人這樣的出身,後來竟官至太子洗馬,當真離奇。」


    「誰知道他怎麽攀上了歸仁翰的高枝兒,做了他的螟蛉之子。」趙老夫人嗤之以鼻,「倒也不奇怪,那孩子在府裏時就表現出不一般的野心,瞅著比同齡孩子多幾百個心眼子。」


    「他??x?綁架了綏綏,府裏沒有把他送官嗎?」


    「怪我那兒子心慈麵軟,想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教訓一頓攆出府去,並未扭送官府。」


    「原來是這樣啊……」班雀喃喃念叨,見趙綏綏神思不屬,搖著手道,「差點忘了,你不說要繡個荷包送我嘛,走,咱們去選個花樣。」


    「去罷去罷,你們女孩家一處玩去。」


    「改日再來給老夫人請安。」班雀拖著趙綏綏,告辭出來。


    趙綏綏迴到閨房,立時癱軟在椅上。


    「真想不到,沈大人竟還有這樣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瞧他今日的人品行事,再想不到心腸那樣惡毒。」


    「他從前不好,不代表以後不好,說不準他已經改過自新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班雀不認同趙綏綏,「你太善良了,總把人往好的方麵想,假如當年趙太傅沒有及時發現,解救你迴來,你現在指不定在哪裏遭罪呢。」


    「可是……沈大人真的不像壞人啊……」


    「他現在發了跡,自然得在人前裝出一副人品良好的模樣,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內。趙老夫人說的在理,你們果斷不能再來往了。哼,他明知與你的瓜葛,居然還能在你麵前裝模作樣,城府真夠深!」


    突然驚唿:「哎呀,也不曉得太子知不知道他的真麵目,不行,我得去知會太子一聲,叫太子心裏有個防備!」


    班雀霹靂性子,要做的事一刻等不得,趙綏綏甚至來不及囑咐她一聲除了太子以外再不要對其他人講她就跑沒影了。


    剩下趙綏綏,雖有小狐錦豹兒開導,到底鬱鬱了好幾日。


    趙綏綏並不知道,在她怏怏不樂的幾天裏,一則針對沈溟沐的流言迅速流傳,不出幾日,凡沈溟沐所過之處,議論紛紛。


    14.非議


    宋文瑄遞上拜帖,求見趙綏綏。趙綏綏本欲迴絕,奈何拜帖是經她二叔趙深的手遞進來的,她說什麽也不能拂長輩的麵子,勉為其難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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