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望向邊圳,對方睡覺時還是老樣子,手臂環抱在他的腰上,微抿著嘴總不夠放鬆。


    婚假隻有兩天,alpha對此諸多不滿。


    這幾年加班出差,他們有時候一兩個月也見不著一麵,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休假,卻還短得連出個省都費勁。


    沈靳看了好一會,低下身親吻在對方嘴角上,他剛一碰到,邊圳就倏地醒來,盯視著他反應了兩秒鍾,便湊上來迴吻他。


    難得和緩溫吞的吻,alpha還沒醒透,信息素也馴順不帶丁點攻擊性,摟著他慢騰騰得親了半天。


    「我夢到了以前的事。」


    沈靳在被鬆開的間隙提起了他方才的夢。


    過去快七八年了,他其實不確定邊圳是否記得,再加上對方先前又經歷了一場事故,身體受過重創。


    邊圳抱著他的腰收攏手臂,頭埋在了他的身前:「什麽事。」


    還有再問的必要嗎。


    是不是受易感期和omega信息素的影響才衝動莽撞得要跟他結為伴侶,alpha那時就給了絕對否定的答覆。


    「記不清了。」


    沈靳停頓了片刻收迴神,感覺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他清楚邊圳在感情上很偏執,要得多給得也多,但從交往到現在,對方沒有過雜念。


    他說記不清了,alpha就不再窮追到底,隻是摟得更緊了些,信息素環了上來。


    兩個人少有得睡到了中午才起,午飯也做得省事,兩個小炒菜一個湯,邊圳還順手煎了一盤牛裏脊。


    結婚登記後的第二天,比設想中的更平靜也更和洽。


    飯桌上他們聊了好些,從要不要新購房子到之後的生活工作調整,從邊圳的復健到過年的安排,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單單沒聊沈靳為什麽去看了心理醫生。


    「曾耀興怎麽樣了。」


    他切著盤裏那塊鮮嫩的牛裏脊,平淡得問道。


    邊圳收拾曾耀興的事他聽說了一二,對方下手不輕全無忌憚,那alpha做了手術這會都仍在醫院裏躺著。


    「還行,」alpha在恆溫酒櫃裏挑了一支紅酒,割開瓶口的錫紙,用海馬刀拔出了木塞,「還能喘。」


    曾耀興住兩個月的院就能出來,但邵成就沒那麽好過了。


    盡管他在半脅迫下去派出所交待算自首,可整件事行為惡劣邊家又咬死不放,他態度再端正也逃不了吃牢飯。


    女方那邊得知了前因後果,嚇得婚禮也不辦了,一門心思得要離婚。


    紅酒剛剛倒上,玄關便傳來門鈴聲,沈靳放下刀叉起身去開門。


    他訂的花到了,一束玫瑰一束康乃馨,alpha聞聲過來時,他正同外送員核對著信息,將那一大捧玫瑰遞給了對方。


    邊圳對花沒什麽興趣,不過沈靳給的另當別論。


    他低下頭聞了聞,玫瑰的味道不似想像中濃烈,但他還是覺得沈靳的信息素要更好聞。


    他一抬眼發現自己伴侶手上還抱著束康乃馨,信息素壓著都躥出來了小半截:「那個給誰的。」


    沈靳送走了外送員,花擱在隔斷上,這才迴身貼上去跟對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許伶,」他耐心得把alpha親到沒脾氣後說道,「我想去看一下她。」


    曾耀興被打進醫院後,許伶就和家人一起去探望了他。


    她一如往常懨懨得垂著腦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扯著衣角拽了又拽。


    誰也不指望她能幫上什麽忙,更別提照顧曾耀興,想到她和邊圳的那層關係,隻以為alpha是替表親出頭,看她便更覺晦氣。


    許伶在醫院裏待了一天,突然腹部絞痛趴在洗手池吐個不停。


    護工將她送到隔壁樓的科室一檢查,查出是膽囊炎,於是給她辦了住院掛起了點滴。


    沈靳跨進病房的時候,屋裏還坐著別的人,正和許伶說著話。


    聽到聲響omega女人迴頭望了一眼,她穿著一身幹練利落的青灰色套裝,看上去四十出頭,棕紅的頭髮不長剛夠紮起來。


    許伶倚在病床上瞧見了他,也瞧見了他手裏的康乃馨,下意識得攥住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omega女人注意到沈靳是個alpha,轉而看向許伶溫和得問道。


    許伶很緊張,緊張得手都有點抖,但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第三十七章


    omega女人沒再堅持,沖沈靳點了下頭,錯肩而過離開了房間。


    「好些了嗎。」


    沈靳走到病床邊,把康乃馨放在了床頭的小桌上,望見上頭還擺著一張名片。


    許伶垂著頭目光發直,縮著肩膀脊背繃得像把弓。


    「對不起,」她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聲音又輕又抖,「對不起。」


    她知道真相卻閉口不言,成了曾耀興的幫兇,否則對方不至於被關上幾天。


    沈靳望著她露出的半邊手臂,上麵的淤青還沒完全消散,顯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沒關係,你不需要道歉。」


    在同樣的位置,他的beta外婆也有一塊很大的傷疤,從小臂到手肘,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像個烙印一樣。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他便和外婆在老家住。


    他的外婆很早就和伴侶分開,兩個人因為一些小事起了爭執,對方在盛怒下,抄起桌上的保溫瓶狠狠地砸了過來。


    保溫瓶砰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滾燙的開水濺在了他外婆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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