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熟練的搖上拖拉機,急匆匆的就朝著蓮花村去。


    大年初一的,搭便車的人少,何況大家一聽說朱家的事情,都自發的不耽誤他們的時間,等到朱蕙蘭帶著兒子兒媳婦到達朱家的時候,院內已經烏泱泱的站了一堆的人,儼然都是朱家的後輩,某些麵孔宋離根本就沒見過,她視線匆匆掠過,在瞧見站在角落裏的朱珠,和她旁邊那個魁梧黝黑的男人時,驀地一滯,還不等她細瞧,就被牛芬芳給拽住了手往屋內拖。


    「阿離啊,你總算是來了,外婆念叨了你許久,快進來……」


    屋內的人比較少,全都是直係的親屬,朱老太在家裏的地位一向是很高的,此刻後輩都眼巴巴的送她,她渾濁的老眼在屋內環視一圈,最終落在了宋離身上,激動道:「阿離啊!你迴來了……」


    老人幾乎瘦了一圈,臉色青黑,明顯縈繞著死氣,宋離竭力穩住心神,溫聲道:「外婆,我迴來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外婆沒什麽壞心思,就希望你和阿野好好的……」顧野適時的走了過來,把手搭在了朱老太枯瘦的胳膊上,朱老太淚倏然就掉落下來,她最後看了眼屋內的小輩後,嗓音格外的悲哀:「還是那句話,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你、你們以後,多多的幫扶兄弟,家族興旺,才……才能……好……」


    最後一個字氣若遊絲,朱老太懷揣著對後輩的期盼停止了唿吸。


    看著老人那臨死都沒能閉上的雙眼,顧野眼中的淚意滾動,他用大掌撫上朱老太的眼睛,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外婆,你放心,朱家有我。」


    就因為朱珠鬧出的那件事,朱老太是生怕這外孫和朱家生了嫌隙。


    如今瞧見人終於歸來,一顆吊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隨著她的離去,屋子裏瞬間響起一片哀悸的哭聲,顧野攬著妻子的肩膀,把人給帶了出去,在灶房裏勉強尋了點吃的給她墊吧肚子後,顧野很快就被表哥等叫去了幫忙。


    朱家的人從沒這般齊整過,就連在縣城做工的大表姐都迴來了。


    宋離是最眾星捧月的那個,她就簡單的紮了一圈麻繩,捆了個白布巾,就躲在了灶房裏休息,家裏的兄弟姊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個在朱老太嘴裏最出息的外孫媳婦走走過場就成,不用跟著他們這些小輩跪著。


    大冬天的,灶房邊是最暖和的,宋離有一搭沒一搭的塞著柴火,隨著布簾子被掀起,一道俏生生的倩影立在宋離的身前,明顯憔悴的朱珠啞著聲質問宋離:「大姨婆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如今她故去,你連靈都不去跪,你好意思嗎?」


    宋離手中的火鉗微頓,她掀起眼皮看了眼朱珠。


    小姑娘像是開敗了的花,盡顯憔悴,脖頸處全都是親紫的曖昧痕跡,連遮都遮不完,嘴唇更是破了皮,一副被蹂躪的悽慘模樣,宋離的腦海裏驀地想起剛才站在對方身邊那魁梧黝黑的漢子,她勾了勾唇角,不耐煩道:「你管我?多大臉啊……」


    「我是為表哥不平……」門外有一道影子閃過,穿著布鞋的腳尤為顯眼。


    宋離挑了挑眉,嗤笑出聲:「朱珠啊朱珠,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你的事情在你表哥那裏早就翻了篇,你沒必要刷存在感,他連你是死是活都不管的,敢於破壞別人的家庭,未必你還上癮了不成?我希望你牢牢記住,你已經嫁人了,安守本分是最重要的。」


    她意有所指。


    朱珠還是個小孩子脾性,這段時間嫁給那屠戶被折騰得簡直死去活來,成年男子在那方麵的需求簡直旺盛,哪怕是昨晚,他都沒能消停片刻,簡直是夜夜笙歌,讓朱珠苦不堪言,何況那男人是個悶不吭聲的,隻有一把子傻力氣,連句軟和話都不會說,高興了就做,不高興了也做,簡直能讓她崩潰。


    和顧野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存在。


    聽到宋離這明顯挑撥的話語,朱珠沒忍住,怒斥道:「當初如果不是你挑撥離間,我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你自己都能因孩子逼迫表哥結婚,我和你,不就是差了點時間而已……」


    「我……」


    朱珠一瞧見宋離這矯情的模樣就氣得不行,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說,完全忘記自己已婚的身份,布簾子被掀開,一道高大的身影進來,帶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屠戶瞥了眼自家嬌媳婦,悶聲道:「出去,我有話問你。」


    朱珠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一般,瞬間就沒了動靜。


    哪怕是再不情願,可男人的鐵掌鎖住了她的腕骨,朱珠幾乎是被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臨走時,她自以為兇狠的瞪了宋離兩眼,後者雲淡風輕,根本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就剛才小姑娘當著男人說的那些話,夠她喝一壺了。


    等到鍋裏的熱水燒好後,宋離就準備叫他們分個人過來煮午飯,顧野等人去隔壁抬桌子了,宋離喊完人後就朝著外麵去,剛途徑隔壁的草垛子時,就聽到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伴隨著女子難受的輕吟:「輕……輕點……」


    「我不喜歡他,表哥喜歡的是男人……」


    「……」


    這青天白日的,還真是不要臉了,宋離不小心聽了個牆角,俏臉從頭紅到了脖子根,她剛想抬腳離,忽然就聽見一聲高昂的痛唿,很熟悉,她腳步倏然凝滯,沒聽錯的話,剛才那女孩的聲音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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