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耽擱了生產的時間。


    她淋過雨,理所當然地想要幫別人撐撐傘。


    ……


    「嫂子!生孩子咋的那麽疼,就好像有人拿錘子敲斷了我的腰,疼啊啊啊啊!!!」馬燕躺在拖拉機後麵,鬢邊的發被汗水打濕,她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整張臉蒼白得沒有血色,表情痛苦扭曲。


    宋離白皙的手被她用力攥得發疼,她拍了拍馬燕的肩膀安慰道:「都有這一遭,等孩子出來就不疼的,想想孩子……」


    「啊——!」驟然高昂的一聲尖叫把等候在旁邊的顧槐魂都差點嚇掉,他連滾帶爬地守在馬燕身邊。


    「燕子,你省著點力氣,別叫了……」


    「火石不掉你腿上你不覺得疼啊,該死的顧槐,換你來生孩子試試!疼死老娘啊!我問候你八輩祖宗!#yen%……&&*!」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叫罵聲鑽進耳朵,足以見馬燕精神的不穩定,她這輩子都沒嚐過這樣的痛楚。


    做t母親的,一腳踩在閻王殿旁邊,忍受的都是旁人難以想像的痛苦。


    「深唿吸,吸氣……吐氣,把唿吸調整到和痛楚相同的頻率,燕子,想想孩子……」宋離一邊替她打氣,一邊轉移著注意力,拖拉機轟隆轟隆地在夜色中前進,細看的話,坐在前座的顧野臉色同樣慘白。


    馬燕尖叫的每一聲都踩在他心間的雷點上,提醒著他當日宋離受過怎樣的苦楚,她是如何拚了命的……


    顧野閉了閉眼,隻覺得喉嚨裏仿佛被塞了炙熱堅硬的東西,讓人一時無法發聲。


    「到了!到了!」


    眼看著拖拉機停靠在醫院旁邊,顧槐連忙一把抱住馬燕往裏麵奔走,驚慌失措下他險些栽了個跟鬥。


    宋離剛跳下車,就被顧野穩穩地接住,後者喉結滾動,艱難開口道:「阿離,我們以後不生孩子了。」


    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宋離推了他一把:「等會兒指不定還得繳費啥的,你去幫著顧槐,我看他就像無頭蒼蠅,我去鎮上轉轉,看有沒有開著的副食品店,好歹給燕子買點東西先墊著,生孩子是個力氣活兒……」


    說完她倏然拔腿朝著外麵走,靚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顧野心情複雜,把拖拉機停好後才跟著進了醫院。


    鎮上除了供銷社外,還有一些副食品店,宋離連著跑了好幾家,終於找到一家願意開門的,她拿出兜裏的錢票,買了點幹餅和糖糕,這才匆匆地往醫院趕。


    生孩子的時候需要大力氣,就馬燕剛才叫喊的那架勢,恐怕是還沒躺上產床就沒了力氣。


    雖然沒有熱騰騰的稀飯,可這黑燈瞎火的,能買到吃食就已經不容易了。


    她三步跨作兩步,朝著醫院的門檻上去,步伐跨得太大,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往後仰倒,一雙有力的大手適時地攥住她胳膊,避免了宋離跌倒的命運,她條件反射地來了句:「謝謝啊!」


    「不用客氣。」


    下一秒。


    宋離怔愣在原地,她扭頭望去,眼神就像見了鬼似的。


    白青楓唇角含笑,他舉起手裏的藥包,淡淡道:「背上的傷疼得睡不著,我上醫院來拿點藥,迴家路上瞧見個身影很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麽?身體不舒服嗎?」


    他關切的目光落在宋離身上,眼神灼熱。


    「你不是該在帝都嗎?!」


    宋離的表情就像吃了個蒼蠅般噁心,她現在倒是寧願摔一跤,都不願意被白青楓給救下,想起對方那兩段荒唐的情事,她就打心眼犯嘔。


    這句話被白青楓理所當然地解讀為關心,他用拳頭抵住唇,輕聲咳嗽道:「宋離,我考取了鎮上鋼鐵廠的會計職位,現住在家屬院裏,你如果有事,可以來找我,這麽晚了,你……」


    從前果然是做戲,為了廖翠翠寧願待在村裏都考不上任何職位。


    如今搖身一變,就成為鋼鐵廠的會計,這白青楓,好手段啊。


    宋離扭頭就走,語氣是說不出的嫌棄:「我勸你躲遠點,顧家兄弟此刻都在醫院,如果你不想被我男人揍成豬頭的話,就麻溜兒地滾……」


    顧槐也在,想起他家裏那個大肚婆,白青楓瞬間瞭然:「是馬燕發動了嗎?宋離,你心腸真好,和其他女孩完全不一樣,就連隔房妯娌生孩子都能陪著,從前的事情是我誤會你……」


    「不是!你有病吧……」


    宋離才不願意得到對方的誇讚,這人麵獸心的傢夥,從來都不懷好意。


    她作勢就要朝著裏麵走,誰知道白青楓快步追來,啞聲道:「阿離,你知道嗎?如果當初的你沒有流落宋家。」


    「今日你的丈夫本該是我……」


    第254章 大姐的意思是覺得我不配進繡坊?


    話音未落,一記重拳從旁邊攜裹著風聲襲來,白青楓慌亂躲閃。


    拳頭險險擦過臉頰,把他頭都給打偏了過去,顧野麵沉如水,咬著牙罵:「滾!你算個什麽東西!」


    宋離順勢站在顧野的身後,蹙著眉頭。


    「打歸打,別鬧出人命,對了,燕子生了沒?」


    「還沒。」顧野偏頭迴答著媳婦的話,同時鐵掌攥住她白皙的手,宣示著主權,這是他顧野的女人,絕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半分。


    白青楓驀地笑出聲,他眸底有陰鷙一閃而過。


    「你這種隻會動粗的莽夫,配得上阿離嗎?你隻會拖著她在淤泥裏發臭爛掉,你見過帝都湛藍的天嗎?你去過沈叔叔的花園別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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