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榕樹村是時候該變變天了。


    ……


    帝都。


    廖翠翠知道沈千鋒的戒備心很重,能讓她跟在身邊主要是看在王書香的麵上。


    老太太腦袋不清醒,時常大小便失禁,廖翠翠總是積極地把這些事情全攬了過來,事無巨細,盡心盡力地伺候著。


    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翠翠,熏著你了,你不用管外婆的,這些事情讓別人來做……」滿眼慈祥的王書香發瘋過後恢復了平靜,她盯著端了個搪瓷盆的廖翠翠,眸光中是說不出的心疼,對方的手因為洗冷水被凍得通t紅,她似渾然未覺。


    一門心思地把灌滿的熱水袋塞進被單裏,笑得乖巧無比:「外婆,這樣你睡覺的時候腳就不會冷了。」


    「乖孩子……」


    王書香原本覺得命運不公,讓她失去丈夫和女兒,誰知道臨到老了,竟還有這樣的福氣。


    她拽住廖翠翠那紅蘿蔔似的手,殷切地囑咐:「你爸工作很忙,顧不上你是正常的,但他是麵冷心熱的性格,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是很喜歡你的,不會比老婆子少……」


    廖翠翠唇畔露出個羞澀的笑容:「外婆,我知道的……」


    沈千鋒的心就像塊鐵板,她拿著刀都撬不動,那日和她說完那些模稜兩可的話後,對方就再也沒搭理她。


    就連那塊信物都沒能動搖沈千鋒的心,她故意把自己和楊丹紅的關係說的惡劣,這段時間也沒敢聯繫對方,生怕引起沈千鋒的懷疑,等約定的時間一到,她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得再次迴到那會吃人的農場?!


    想起那割不完的牛草和拇指大的蚊子,廖翠翠片刻都不敢停歇,她端起盆子,幽幽道:「外婆,我先去給你把衣裳洗了,中午吃稀飯瘦肉粥咋樣?」


    「好。」


    在得到王書香肯定的迴答後,廖翠翠腳步輕快的朝著醫院食堂走。


    一樓往下,台階旁站著個高大的男人,他身邊的赫然就是司機小劉,廖翠翠屏住唿吸,把身影隱藏在牆體後,豎起耳朵竊聽。


    「早些年因為某些原因,那醫生受了牽連,被發配到西北,如果想要找到她,還需要點時間。」


    小劉把一疊資料交給沈千鋒,後者麵無表情的接過:「無論花多少錢和時間,都給我去找。」


    「那廖翠翠同誌呢?她對老太太這件時間的伺候簡直沒得說,就差端屎端尿了,一般的親外孫都做不到這個地步,老大,你還懷疑她嗎?」


    沈千鋒把那疊資料砸進小劉的懷裏,麵色不虞:「你說的事,隨便換個護工都能做,她是楊丹紅推出來的人,在事情沒明朗化前,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讓她哪兒來的迴哪兒去吧……」


    廖翠翠緩緩攥緊了手,就連眼尾都泛紅,她知道沈千鋒沒相信她,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冷漠。


    當年的醫生能知道什麽?!


    無非就是身體的某個胎記而已……


    廖翠翠扭頭迴了病房,床榻上的老太太吃過藥後已經打起了輕微的唿嚕,睡得正香。


    廖翠翠迴憶著宋離身體的胎記,她拿過身邊的水果刀,發狠般紮進外側的胳膊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麵色發白,額頭上冷汗漣漣,鮮血滴滴落在地上,廖翠翠顧不上止血,她拉開旁邊的櫃門,看著裏麵的酒精,她眸色漸漸變得晦暗……


    ……


    「起火啦!」


    「趕緊的,快來人救火!!」


    一陣縹緲的煙霧從醫院的二樓冒出,有火光從門窗處竄出,正在食堂門口打飯的沈千鋒瞳孔驟縮,沒看錯的話失火的位置正是王書香的病房,他啪的一聲就摔掉了手上的飯盒,拔腿就朝著二樓跑。


    老舊的窗簾被燒得精光,旁邊幾個病房的人魚龍般竄出,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


    沈千鋒急了眼,沖小劉吼道:「先去救我媽!」


    小劉逆流而上,奮力擠出人群,沈千鋒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和體麵,衝著病房衝去。


    一片狼藉火光中。


    廖翠翠背著老人踉蹌著從病房裏逃了出來。


    她頭髮散亂,麵容上都是黑灰,手臂處的衣裳似被火燎過,整個人狼狽不堪。


    沈千鋒大步上前,還沒來得及接過王書香,就見廖翠翠『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沒放開在背上的老人家,反而趴在下麵做了墊背,痛得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隨著沈千鋒把王書香攙扶起來,廖翠翠這才擠出個笑容。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讓外婆有事的……」


    剛吃過藥的王書香睡得眼皮都不抬一下,歪歪地靠在沈千鋒的肩膀處。


    因為有人護著,老人家幾乎毫髮無損,和廖翠翠簡直是兩個極端,沈千鋒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說是作戲,那這廖翠翠算是箇中翹楚。


    他皺緊了眉頭:「去準備辦理出院手續,如果在醫院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我們就迴家治療。」


    反正老太太治療與不治療,差別已經不大,老人家不止一次說過,想要迴家待著,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如果不是廖翠翠,那他豈不是抱憾終身。


    對方的行為讓他都有些動容,旁邊的小劉更是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廖同誌,你的手?」


    「嘶……」似乎才感覺到胳膊的疼痛,廖翠翠痛唿出聲,她下意識就蹙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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