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鋒說的話條理清晰,沈老太如何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可她不能接受。


    她滿嘴苦澀,後悔不迭:「當初我念那孩子是個孤兒,讓阿妄對她百般照顧,如今看來,是全部都錯了,不管我孫子能不能活下來,她讓沈妄沉睡在河底就是不對,我沒法原諒她……」


    一說起這件事,沈老太的眼中泛起淚花兒,她連忙側過臉擦去淚水,轉移話題道:「還沒到送物資的時間,你咋得有空來榕樹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想老婆子了……」


    沈千鋒靜默不語,他摸出兜裏的煙盒把玩,半晌才道:「當年於曼曾經為我誕下個孩子……」


    沈老太眼中的淚意還在,可驚喜就已經瀰漫出來,她迫不及待地問:「真、真的……」


    沈千鋒眼神掠過她那不加掩藏的驚喜,麵色不變:「經過多方證實,這件事是真的,那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隻要她是我沈千鋒的孩子,哪怕是個癡兒,我也認!畢竟是我和曼曼唯一的孩子,這次我前來,就是為了找她核實情況……」


    「你、你的意思是她在榕樹村?」


    「她就是你曾提起過的,被分配到榕樹村的知青廖翠翠……」沈千鋒直接把話說出口。


    沈老太眼中的驚喜淡去,她皺著眉頭道:「咋得會是她?」


    「為什麽不能是她?!」


    沈千鋒漆黑的眉眼中藏著試探,他緩緩勾出沈老太的話頭,不經意地問:「她長得像曼曼嗎?」


    沈老太驟然陷進那為數不多的迴憶中,在她的印象裏,廖翠翠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同誌。


    前提是沒有她鬧出的那一檔子事情。


    沈老太擰緊了t眉頭,緩緩道:「她長得倒是清秀可愛,平時的工作也讓人挑不出錯處,如果非要讓人說出個不是來,大概就是她的男女關係比較混亂。


    按照村裏人的說法,這孩子當初和自己的準姐夫關係不清不楚,和唯一的表姐相處並不融洽,再加上有偷東西的嫌疑,就被長風做主給調到農場去了……」


    「噢,對了,她和知青處的那位男同誌好像締結了婚姻關係……」


    最後一句話說完,沈千鋒驀地抬眸。


    第853章 父女擦肩而過,相見不相識


    雖然他並沒有對那個女孩子抱有任何的期望,可在聽說對方已經結婚的時候。


    一股老父親的慍怒還是油然而生。


    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沈千鋒揚了揚眉:「無所謂,主要能找迴那個孩子,其他的對我而言並不是很重要……」


    沈老太本來還想多嘀咕兩句關於廖翠翠的謠言,可在聽見沈千鋒說出這樣的話後,她選擇了沉默。


    自家的老二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是個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


    如果廖翠翠真的是他的女兒,那麽第一關被考驗的肯定是品行。


    毋庸置疑,這關對於廖翠翠來說並不輕鬆。


    沈老太委婉開口:「說千句不如見一麵,你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方,想必是準備和那個孩子見上一麵的……」


    「曼曼的母親腦部查出了惡性腫瘤,估摸著大概就是這半年的光景,老人家聽說曼曼還留下個血脈,高興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我想著,總歸是得讓這婆孫倆見見的。」


    沈千鋒眼角的細紋品出淡淡的笑意,事到如今,他倒要看看楊丹紅打的是個什麽主意。


    當年關於孩子的痕跡幾乎全被抹除,楊丹紅成了唯一的知情人,隻有她才知道於曼的親生骨肉被送給了誰。


    但這人起初打定主意不開口,現在反倒把這叫廖翠翠的往他身邊推。


    其中也許有鬼!


    王書香的病情耽誤不得,他這次來有兩個方麵,一是為了確定廖翠翠的身份。


    二是無論她的身份真假,都得把人帶去先和王書香見上一麵,讓老人完成畢生所願。


    不帶有任何的遺憾離開這人世間。


    想到這兒,沈千鋒替沈老太掖了掖被角,眉眼溫柔:「那我讓小劉照顧你,我先去趟農場。」


    「去吧,老婆子這裏不需要你操心……」


    沈老太十分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中。


    ……


    「五個、六個、七個……」


    牛芬芳探著腦袋把手伸進甕裏,把珍藏的雞蛋一個個給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籃子裏。


    眷戀不舍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


    剛踏進房間的朱老太瞧見兒媳婦在房間裏裝了半天的雞蛋,一通瞎忙活,結果連籃子底都沒能蓋住,她的臉簡直黑得能夠掉煤渣。


    「你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就算是把你那一簍子的雞蛋全給阿離,總共才值當幾個錢阿!?別那副扣扣搜搜的模樣,我看著就煩……」朱老太直接伸手把那個甕給挪了出來。


    牛芬芳大唿小叫道:「媽,雞蛋還能攢著賣錢呢!」


    「閉嘴!就阿離分給你的那一小塊人參,知道值多少錢嗎?十張大團結都換不來,要不是看在咱們老朱家救了她一命的情況下,這人參能有你的份?做夢吧你!就那兩個破雞蛋還藏著掖著的,我看了都覺得丟人,你可得給我小聲點!」


    朱老太一旦罵起人來那是相當的不含糊。


    牛芬芳不怒反喜:「真能賣一百塊阿?!」


    她的眼中藏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朱老太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她的腦袋:「這可是能救命的東西,給多少錢都不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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