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嬸嬸,我們現在出去嗎?”


    梁珠聽著外麵的吵鬧聲,似乎謝湘憐已經聽梁意的話安坐下來,隻剩下百姓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是西寧伯府出麵主持大局的好時機。


    謝玉惜卻道:“不急。”


    梁珠還未問原因,謝玉惜便緊接著說:“梁意和卿雨有打算,先等他們把招兒都放了。”


    若不好,她在出麵鎮住謝湘憐。


    若好,她何須這時候帶著梁珠出去被人指指點點呢?


    指點倒是小事,她聽動靜便知道謝湘憐有備而來,自己正懷著身孕,萬一被齊家的人給撞了肚子,齊家的下作目的就要達成了。


    謝玉惜才不會讓自家夫君後院失火,在左廣那邊為她提心吊膽。


    梁珠重重點頭,抿緊嘴唇站在謝玉惜身側。


    佩蘭也吩咐人搬了兩把椅子過來。


    謝湘憐坐在外麵,謝玉惜和梁珠二人坐在裏麵。


    秦媽媽和含茹兩個謝家出來的人,憋了一肚子氣。


    含茹咬牙切齒:“二姑奶奶倒越發歹毒了。”


    秦媽媽目光也冷了,她一向是個心軟的好人,誰不知?殊不知她也能說出戳人心窩子的話:“何止是歹毒,二姑奶奶自己也大著肚子……也不怕為他人做嫁衣。當真是蠢。”


    謝玉惜聞言,微微迴頭。


    事情到了這種關頭,她其實無心多說謝湘憐的愚蠢,但秦媽媽說的她也早想到了。


    如果謝湘憐真的有個閃失,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一屍兩命,真正傷心的是齊家嗎?


    是小周氏。


    謝玉惜幽幽道:“屆時,我那位狀元郎妹夫另娶一房繼室嬌妻,生上幾個兒女,外人還隻道是我們謝家姐妹不和,和他們齊家沒有關係。”


    含茹冷嘶……


    她還以為二姑奶奶最歹毒,沒想到啊,最歹毒的是齊汝望。


    曾經風光無限的狀元郎竟是這種人?


    在場年輕丫頭們,無不齒冷。


    梁珠亦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內宅陰私,還是夫妻之間的算計,她抱了抱胳膊,離謝玉惜更近一些。


    低聲喚道:“嬸子。”


    還好嬸子和小叔真心真意,不像齊家那般下作。


    謝玉惜拍了拍她的手背。


    門外,謝家出去的幾個小廝都買了不同的宜叢墨過來,也帶了大汗淋漓的大夫。


    “梁小郎君。”


    幾位大夫,有的是衝著銀子過來出診的,有的則是憑著西寧伯府名聲來的。


    “諸位大夫好。”


    梁意不省力氣,挨個作揖請安。


    一位長須大夫連忙扶起他說:“小郎君多禮了,伯爺正在左廣剿匪,才能抵擋匪患蔓延到我們桐源。我等出來替西寧伯府澄清,是應該的呀!”


    百姓們這才想起來,梁仲驍在抵禦匪患!


    “我之前就聽說,匪患已經到咱們府最邊緣的小縣城,朝廷之前派過將軍剿匪,沒剿成呢!”


    “要不是西寧伯府出征,說不得咱們現在都要關門閉戶,哪兒還有功夫在這兒看……”


    看伯府的閑事呢。


    如此想著,就有人臉上臊不過,低聲嘟噥:“我看那齊家少奶奶像是找茬來的。”


    “我看也像……”


    謝湘憐聽著百姓議論,心一沉。


    她惡狠狠瞪了那大夫一眼,什麽狗屁大夫,竟然公然唆使百姓護著西寧伯府。


    可她也意識到不好了,如今民心都向著梁仲驍,必然會偏袒西寧伯府。


    謝湘憐如坐針氈。


    梁意這時候道:“請諸位幫忙驗我們的宜叢墨,是否有毒。”


    指揮著小廝分別去化不同的宜叢墨條。


    幾位大夫也用不同的方法驗毒,大多都用銀針,也有人直接以手扇風,聞過之後淺嚐了的。


    “這塊宜叢墨,無毒。”


    “無毒。”


    “我這裏的也無毒。”


    “我的也是。不光無毒,這還是頂好的墨。”


    梁意拱手衝那位大夫道謝。


    謝湘憐臉色難看,不滿道:“那怎麽我買的墨就有毒?”


    她瞪著幾位大夫,道:“我可沒說謊,不信,你們驗一驗。”


    幾位大夫圍在一起,給謝湘憐帶來的宜叢墨驗毒。


    幾位對視一眼,長須大夫說:“的確有毒。”


    謝湘憐頓時站起來,仿佛找迴了優勢,高聲道:“我就說有毒,我可不會誆騙人,我就是用了宜叢墨才頭暈嘔吐肚子疼。”


    長須大夫說:“這毒是後來融進去的。”


    謝湘憐一聽,臉色白了:“你,你胡說什麽?你想說我陷害西寧伯府不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哼,我有必要害梁家嗎?”


    大夫說出事實就夠了,得罪齊家的事,用不著他們來做。


    梁意出麵道:“齊少奶奶,大夫隻說毒是後來融進去的,沒說是你的,你不用著急。”


    長須大夫從容笑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謝湘憐一臉難堪。


    他們這樣一唱一和,像是她……做賊心虛似的。


    謝湘憐咬了咬牙,道:“那也是你們宜叢墨有毒!西寧伯府必須給我個交代。”


    梁意點點頭,高舉那塊有毒的墨,道:“這墨先是被削去了一角,融了毒之後再補上。可見是有人有心下毒。毒是誰下的,在下查不出來,但可以找到賣這塊墨的鋪子,問問鋪裏的掌櫃和小二,想必賣給齊府這塊墨之前,應是當麵驗過完整的。”


    像墨條這種精致的東西,缺角或者裂了,買家定不願意以原價買入。


    所以品相也很重要。


    若是當麵驗過,兩邊都滿意了,下毒的人,就肯定是在齊家買完墨條之後動的手腳。


    和宜叢墨本身無關。


    謝湘憐被說的啞口無言,之前想好的各種說法,在不爭的事實麵前,竟是那般蒼白。


    她瞪大眼睛看著梁意,隻覺得那雙眼睛灼人啊。


    西寧伯府的男人不是都不在了嗎。


    怎麽、怎麽會有這麽能言善辯的人!


    “我頭好暈……”


    謝湘憐隻能仗著自己肚裏孩子示弱了。


    齊家力氣大的婆子趕緊就衝上來,一把扶著謝湘憐,衝梁意吼道:“你個白臉書生,看你把我家少奶奶氣的!她可懷著身孕,萬一有個好歹,你可就惹上人命官司了!”


    好生伶俐的口舌啊。


    長得膀大腰圓,力氣還不小,梁意和這種婆子對上,不光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沒準兒還推搡不過這位婆子。


    梁意察覺到一點危機,卻還是有理有據:“事情已然說清楚,我宜叢墨本身無毒。貴府少奶奶若是不適,趕緊迴府請大夫才是,你與我叫嚷卻救不了你家少奶奶。”


    然而婆子哪兒管那麽多,衝著圍觀的百姓便哭天搶地:“我們奶奶被梁家的墨毒了,還不能上門討說法?好厲害的小郎君,這是要逼死孕婦啊!”


    總有那耳根軟,是非不分的人,同情謝湘憐。


    梁意那邊站著一眾管事小廝,還有幫忙的大夫,倒是顯得咄咄逼人了。


    謝玉惜覺得自己該出麵了。


    哪知道王卿雨快她一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挺著個大肚子,火速躥出去,哭道:“誰敢欺負我夫君——”


    不就是懷孕嗎?誰還沒“懷上”似的?


    謝玉惜愣住。


    梁珠亦然,她茫然道:“嬸嬸,她那是……懷孕了??”


    “好像……是?”


    謝玉惜不確定,王卿雨的肚子,怎麽一眨眼就有八個月大,竟和她的肚子一般大!


    謝玉惜低頭看了自己的孕肚,十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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