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先是難以置信,忽然她看見了站在一邊的星野,臉上露出了惡毒的神色,鮮血混合著內髒的碎沫從她的嘴角留下,她不知道從哪裏生出的力氣,一把攥住了長穀部的衣服,暗紅的血液染濕了他的衣角。


    「長穀部,你背叛我,是不是找到了新的主人?!」不等長穀部開口,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了詛咒,「長穀部,我詛咒你,你……你要背負著弒主的罪惡……永遠墮落在地獄!」


    最後的聲音如同爪子在黑板上摩擦發出的刺耳尖叫,審神者的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氣息。


    星野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遮掩住口鼻:「為什麽日本人都這麽喜歡切腹?直接割喉不好嗎?還給時間讓她說這麽多。」


    審神者身俱靈力,哪怕這個女人靈力並沒有多麽充裕,但發出的詛咒依然很有可能會實現。


    「死得真快。」鶴丸國永扔下審神者的屍體,擦拭著自己的本體,臉上嫌惡的表情仿佛沾上一點血漬都讓他覺得噁心。


    星野看了看時間,友好地提示道:「審神者死亡不是一件小事,時之政府最慢半個小時就會過來,如果要逃跑,還是快一點吧。」


    鶴丸國永無所謂地聳聳肩,長穀部拂了拂沾染血液的衣角,沉聲說道:「請容許我去換一件衣服。」


    第一百二十四章


    鶴丸國永跟著長穀部離開,田地裏就剩下了審神者的屍體, 還有汩汩的鮮血流淌。


    「真想是兇殺現場啊。」星野擺了擺手, 又後退了幾步。


    包丁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癱軟地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短刀掉落, 發出清脆的噹啷聲。


    一期一振走上前,將他輕輕地抱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包丁, 別難過了。」


    這句話就像是了打開包丁淚腺的開關, 他嗚咽了一聲, 捏著一期一振的衣襟,哭得泣不成聲。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包丁崩潰一般地哭叫著, 聲音沙啞。


    一期一振隻能握著他的手, 希望能讓他感覺到一點溫暖。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星野在包丁的麵前蹲下, 用手撥開他汗濕的劉海,輕柔地問道:「包丁, 你願意跟我走嗎?」


    包丁淚眼朦朧, 哭得腦筋打結, 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跟你走?」


    「是呀。來我的本丸怎麽樣?這裏有新的夥伴,有你的兄弟,還有一期一振哦。」星野毫不客氣地推銷著藤四郎們最愛的哥哥, 用眼神示意太刀說些什麽。


    一期一振也不放心自己的弟弟這副模樣離開自己,小心地用手帕擦幹淨他臉上亂七八糟的淚水和鼻涕, 問道:「包丁,你願意跟著我嗎?」


    包丁沒有立刻迴答,他扭頭看了看曾經的本丸,錯落有致的房屋,失去了生氣的花草樹木,冷清到可怕。他閉上眼睛,仿佛耳邊又傳來了兄弟們歡快的笑聲,還有審神者無可奈何又充滿著包容的目光。


    「包丁……快跑,跑的越遠越好,不要迴來,不要迴來……」


    這是逃跑時,哥哥嘴裏反覆念叨的叮囑。


    「我,我不想去……」包丁避開了一期一振期待的目光,囁嚅著迴答。


    他如今的樣子,隻會給別人添亂。當然,絕對不是因為審神者太可怕了!


    「ok。」星野打了個響指,「既然你同意了,一期迴去給包丁加個床位,把新的被子拿出來曬曬。」


    「喂!我沒有答應啊!」包丁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我說我……」


    未說出口的話在審神者笑眯眯的眼神下被吞了迴去,包丁一瞬間想起了眼前的這個女子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頓時結結巴巴起來:「我、我的意思是,我答應了……」


    雖然他不害怕死亡,但是被切成一塊一塊的死法還是算了吧。


    滿意地摸了摸短刀的頭,忽視了他僵硬的身體,星野神態自若地起身,朝著房子那邊看過去。


    「怎麽這麽慢?換個衣服而已吧,這時之政府的人都快要到了。」她一邊嘀咕著,一邊順著付喪神走的路線走過去。


    經過了一個個的房間,最後的目的地竟然是鍛刀室。


    站在緊閉的門前,透過幛子門可以看見裏麵燃燒的火光。


    吱啊——


    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星野微微抬頭,能夠感覺到那兩個付喪神最後的氣息就停留在這裏。


    「所以,他們是自己跳下了刀解爐嗎?」真正看完了一整場戲一聲沒吭的鶴丸國永終於走出了結界,跟著主公來到了這裏。


    星野彎腰,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封非常幹淨一看就是剛剛寫好的信。


    這是長穀部寫的。


    他用非常端正的字體寫著自己跳下了刀解爐的舉動,並表示這是他最好的結局。


    「……我不過是萬千分靈的其中之一,死亡對我來說其實是迴歸本靈。我唯一的請求,是希望您能帶走包丁。我曾經答應了一期一振,保護他的弟弟。」


    沒有抱怨,沒有仇恨,信中隻有解脫。


    最下麵有一行潦草的字跡,顯然是另一個付喪神寫的。


    「哈哈哈,沒想到吧?我去找我的小寶貝啦:)」


    後麵跟了個可愛的笑臉。


    鶴丸國永湊過來看了一眼,嘻笑著說道:「不愧是鶴丸國永呀。」


    星野一下沒分清這個愛搞事的白鶴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那個已經死去的付喪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信收好:「去看看本丸裏還有沒有其他付喪神,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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