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這麽做?!」鶴丸國永驚呆了,那付喪神豈不是可以直接進行交易?


    「你不用懷疑,我也沒必要騙你。」大典太抬頭看了鶴丸一眼,「一般的審神者無法這樣做,我因為靈力充沛,留存的時間最久,所以看到過幾次,別的審神者來到這間屋子,然後像挑選貨物一樣,將一振振刀劍買走。」


    鶴丸收起了笑容,燭火映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


    大典太認為,他應該是已經相信了。


    經過時之政府篩選後的付喪神都擁有著美好的品德,他們絕對不會撒謊去陷害他人。


    「所以,這裏的刀劍其實都是被主人拋棄的?」鶴丸輕聲問道。


    大典太不是很想迴答這個問題:「……是的,因為各種原因,所以拋棄了我們。」


    鶴丸打斷他的話:「是你們,不是我,我的主公不會拋棄我的。」


    「你不要被這些審神者給騙了!」大典太難得憤怒地吼了一聲,他的手用力握成拳頭,極力地克製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怒火,「每一個在這裏的付喪神,一開始都是這樣想的。」


    「作為天下五劍,我難道還不夠稀有嗎?」大典太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隨後他又低下頭去,像是在對鶴丸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審神者說她的家中突發意外,急需一大筆錢,而審神者這個職業雖然工資高,但是每個月投入也大,所以沒能攢下多少餘錢,隻能另尋辦法。後來有一個審神者告訴她,能夠用稀有刀劍來做抵押貸款,隻要在規定時間內把錢還上就行了,所以她找到了我。」


    「她告訴我,我隻需要在這裏呆幾天,等她發了工資,資金能夠周轉了,就把我贖迴去。我相信了她,在這裏一直等待著。可是,我已經等了兩百多天,她再也沒有出現過,再也沒有。」


    大典太的聲音迴蕩在漆黑的屋子裏,一振振擺放整齊的刀劍無聲地告訴鶴丸這就是真相。


    「我並不是不能接受改變主人,隻不過……為什麽要欺騙呢?為了自己的良心能夠好過一點嗎?」大典太的語氣中帶著怨懟。


    他並不傻,漫長的黑暗讓他變得更加清醒。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為什麽要抵押他呢?除了他特別稀有值錢,更因為他的性格內向自卑,不愛說話,不能討好審神者,也沒有特別要好的夥伴,其他付喪神不會去關注他,消失的話也很容易被審神者矇混過去。


    鶴丸國永看著身上散發著怨氣的付喪神,心中隱隱約約有點不安,他靠近大典太,蹲下.身,與他平視著說道:「不是所有的審神者都是那麽不負責任的……」


    「假如我被抵押還能說時因為我不夠好,那麽,一期一振為什麽也被抵押了呢?」大典太完全聽不進鶴丸的話,「一期一振是皇室禦物,性格溫柔,能力出眾,深受大家歡迎,可是,他也被抵押到了這裏。鶴丸,你知道為什麽嗎?」


    「呃……為什麽?」


    「因為他忤逆了審神者。」大典太的紅瞳裏醞釀著風暴,「因為不服從審神者派遣短刀去戰場送死的安排,頂撞審神者,所以被審神者一怒之下賣到了這裏。」


    鶴丸國永想到自己本丸裏的一期一振,在知道他就是捉弄小短刀的幕後黑手之後,那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以及事後的報復手段,忍不住訕訕一笑。


    一期一振把弟弟們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為此忤逆審神者,好像也不是不能想像的事情嘛。


    隻不過,現在需要穩住的不是一期一振,而是眼前這個怨氣幾乎實質化,甚至隱隱約約散發出墮落氣息的大典太光世。因為在這個充滿骯髒交易的地方見到了太多的黑暗,這把天下五劍已經無法繼續保持作為神明的高潔,開始朝深淵搖搖欲墜。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寫什麽出什麽,那麽我會有大典太嗎(請說會!)


    520快樂!謝謝一直在看的小天使,愛你們!


    第五十五章


    鶴丸國永沒有說話了,他意識到, 光憑語言是無法拯救這個付喪神的, 他需要的, 也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安慰。


    付喪神和付喪神之間到底還是不同的,作為一把存在了千年的刀劍, 輾轉歷經了無數任主人,在無人的墓室裏呆過,在盜墓賊的手裏呆過, 也曾被供奉成珍寶, 也曾看過身邊的同伴離去。


    鶴丸國永想, 如果被拋棄的是他,他一定會毫不在意地跟本丸裏的同伴告別, 然後拍拍屁股去找下一個主人。


    何必呢?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他的神性, 不是來自於人類的供奉, 而是漫長時光所賜予的。


    盤起腿坐在了大典太身邊, 鶴丸國永撐著下巴沒說話了。


    室內一片安靜,連唿吸聲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 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隨後門被大力拉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幾個穿著統一的男女正要進屋,就看見坐在地上的兩個付喪神。


    「喲, 我的主人來接我了嗎?」鶴丸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唿。


    為首的男人眯起眼睛,冷笑一聲開口:「不用管他, 這裏有禁靈陣,付喪神在這裏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把刀劍帶上,我們走!」


    說著,幾個人就去收取架子上的刀劍。


    鶴丸國永猛地拔刀,一刀砍在了最前麵的那個人身上,也就是對方躲得快,不然就這個力道足以將那人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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