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碩從馬上跳了下來,朝席薑這裏疾步而來,並大聲提醒席家人:「她受傷了,快來幫忙。」


    席亞與席兆駿這才發現異樣,席薑拒絕了劉碩伸出的手,看到席亞已來到她身旁,她放心地朝大哥身上倒去。


    席亞接住席薑,讓她靠著自己,不至於倒地。


    席亞想斥陳知不守信用,但想到是陳可所為,他不上不下卡在這裏,隻能先查看席薑的傷勢。


    席薑小聲對他道:「我沒事,迴去路上處理一下就好。」


    說?完就對著陳知:「我知不是二郎君毀諾,是令妹與我的私人恩怨。這一刀為了淼淼,為了這麽多年的姑嫂之情,我受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陳知的目光從她的傷口到她越來越蒼白的唇、蒼白的臉。


    她明顯是在強撐,他在心裏換算著從這裏到和縣就醫要多長時間,但他算了幾次都沒算清楚,皆因他亂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腰封裏把那?個承載了太多虛情假意,卻果然?護身的護身符拿出來,扔過去道:「這東西?還?給?你。各位請便吧。」


    席薑一眼就認出那?是什麽,席亞則是並不關心看都不看,隻急著帶席薑走。


    席薑拉了她大哥一下:「帶上,那?東西?可管用了,能護身保命。」


    陳知聞言麵色一緊,冷冷地看著席亞著人來撿,那?個證明他犯蠢的東西?終於被他捨棄了,迴到了席薑手上。


    陳知目送著席家慌亂離去的狼狽樣子?,他終於算清楚,迴到和縣要用多久。


    那?個護身符真的有用嗎?陳知忍不住去想。


    帶田李氏來的那?輛馬車派上了用場,席薑倚在裏麵,奶嬤嬤年歲大了,見不得?血,也不會處理傷口,倒是田李氏拿了起來,忍著嚇人的血唿唿的傷口,在席薑的指導下,幫忙止血包紮。


    暫時處理完後,田李氏道:「姑娘別怪她,她很?不易的,任誰經歷了她的那?些事,也多少會性情大變的。你是知道她的,以前多溫順一個人啊。」


    席薑談不上怪陳可,她若有心陳可不可能傷到她。不說?她提前發現了她袖中秘密,就是沒發現,以陳可的身手與力道想紮她一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她這一刀是順水推舟故意捱的,為的就是杜義所探查到的和縣的異常。


    那?樣的死局,陳知都能逃出升天化險為夷,可見他有多強,上一世的稱王並不隻是運道好。


    這樣強大的敵人沒能藉機弄死他,反而結下了新的梁子?,席薑怎能不多想不嚴防。


    所以,她察覺陳可袖中藏刀在先,後又?被她找藉口靠近,席薑就知道陳可要做什麽了。


    她權衡一番,不過受些皮肉傷,若能藉此?讓陳知手下留情,哪怕隻有一分,於席家平安撤出和縣迴到藕甸就是萬分的勝算。


    席薑處理完傷口,趕忙喚席亞過來,與他耳語囑咐了幾句,席亞驚訝地看了她傷口一眼,徹底明白了過來。


    阿陳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把一身武藝的小妹傷成這樣。原來,一切竟都被小妹提前察覺,並做出了判斷與選擇。


    席亞羞愧,他看不出剛才暗藏的洶湧玄機,一心隻在兒女情長上,他對不住妹妹,若他能多動些腦子?,能力再強些,也不會要小妹勞心如此?。


    另一邊,人馬行了一段路後,過河就迴到了陳家軍暫時的駐地。陳知不欲在這裏多做停留,打算今夜就啟程。


    席薑是被他的能力嚇到了,和縣的異動雖與他有關,但他隻是不信席家,提前做些防備而已,並沒有打算在這時對席家動手。


    當然?,不這樣做的更?多原因,是這個時間節點、地點局勢皆不利於再戰。


    駐地一到,大軍在進行著晚上撤迴西?圍的準備,陳知忙完還?是去了趟陳可那?裏。


    淼淼分不清舅舅與叔叔的區別,對他總是親的,他抱著淼淼,先是問?了母子?倆有沒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還?說?委屈了他們,等到了西?圍就好了。


    敘了些舊後,陳知在離開前,迴過頭來問?陳可:「為什麽要那?樣做?」


    六十八


    陳可知道陳知問?的是什麽, 但她還是問道:「我做了什麽?」


    陳知喚人把淼淼抱走,然後才道:「拿刀刺她的事。」


    陳可聞言如受到?攻擊的刺蝟,顯露鋒芒:「她不該死嗎?且不說她害了你, 就說哥哥在席家這麽多年, 難道看不?出來最近都是她在主導著席家做事。若不是老天?眷顧讓我碰到?胡行?魯,西圍軍的後果不堪設想。」


    陳可看著陳知,發出問詢:「我以為他們是敵人,是仇人, 怎麽,哥哥覺得我做得不?對?」


    陳知:「沒?有不?對, 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刺席亞, 更容易得手不?是。」


    陳可眼神退卻了一下, 不?如剛才堅定了。


    陳知沒?有就此糾纏, 陳可是他與大哥想?要保護的妹妹, 還能活著見?到?他很知足,他能理解席家父兄對席薑的溺寵, 就是從他知道小?妹還活著的時候。


    陳知話鋒一轉,問?出關鍵問?題:「她一手抱著淼淼, 且堅持不?讓淼淼看到?血腥場麵,另一隻手是如何防住你的?」


    陳可麵色一淩,意?識到?了什麽:「她早就知道了!不?是我刺的她,我是說,是她握著我的手腕順著我的勁刺進去的, 她是成心捱那一下的。哥哥,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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