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就看一眼。


    明度迴來連衛國正要出去,看到她呲溜就溜出去了,關上了房門。


    明度抬了一下眉頭,迴房將郵票貼在了信封上。


    隔壁連衛國捂著撲通撲通的小心髒,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姐那的聲兒,也全是心跳聲,根本聽不著。


    他看了信,他姐寫了厚厚一疊,折起來比本子都厚,就是他完全看不懂,啥啥車間啥啥啥,他和文字不懂彼此啥啥。


    他怕姐迴來看到他偷看,忙著把信塞進去,沒想到一著急掉了,還好及時塞好了。


    「唿~」他姐沒敲門,應該是沒發現。


    沒發現就好,沒發現就好,連衛國鬆了口氣,心裏虛的一批。


    吃晚飯他全程不看明度,吃完將碗筷放盆裏,「我吃好了。」話音剛落就響起了關門聲。


    李美蘭:???


    這臭小子今天吃錯藥了?還是幹壞事了?


    她想了一通沒想到連衛國犯了什麽錯誤,就放過他了。


    「芬兒多吃點。」李美蘭給明度夾菜,閨女要動腦要多吃點,夾來夾去都是素菜,可她手裏沒幾兩肉票了。


    得叫老連跟人換換,缺什麽也不能缺了他們家文曲星這一口。


    「你說的報紙是明天吧?」


    她再次跟明度確認,她怕給搞錯了。


    明度第四十八遍迴答她,「對,明天,《工人日報》各個廠都會訂,你們在廠裏就能看到,不用這麽緊張。」


    「那不行,我明天排隊去買,這是你第一次上報紙,買迴來要當傳家寶傳下去的,讓你未來的孩子看看你這媽多出息。」


    一份還不夠,要是撕掉了怎麽辦,要多買幾份,正好也讓她和老連的工友看看,他們老連家的閨女多厲害。


    李美蘭說幹就幹,一大早就去報亭買了報紙,一大摞,她直接給抱迴來了。


    一大媽看到,「你咋那麽多報紙?」鴻熡9??1壹淑源


    廠裏每年都會淘汰掉一堆去年的報紙,他們都能去拿點糊牆,今年不是已經拿過了?


    「我買的,我家芬兒上報紙了。」李美蘭笑嗬嗬的說道。


    拿出一份塞給了一大媽,「給你分分喜氣。」


    說完也不等一大媽說什麽,趕緊跑進了屋,她都還沒看呢,她要第一時間看,比一大媽搶先一步。


    她翻開了報紙,別的她看不懂,她閨女的名字她認得。


    她一找就找到了,她不敢打擾女兒,開了連衛國的門,把他弄醒,「你快給我讀讀你姐寫了什麽。」


    連衛國剛醒來整個人還是懵的,不管李美蘭說什麽,他倒頭就要繼續睡,下一秒耳朵就被揪住了,給他疼醒了。


    親媽啊。


    他捂住耳朵,淚眼汪汪的望著李美蘭,李美蘭無視了,把報紙塞他手裏,「給我讀。」


    「你咋不叫我姐,這不是她寫的麽。」何苦為難他。


    李美蘭理直氣壯,「你姐要睡覺。」


    連衛國:「……我也要睡覺。」


    李美蘭瞪眼,「睡什麽睡,整天就知道吃了睡了吃,這都幾點了,還好意思睡。」


    「你以為你跟你姐一樣能寫文章,能上報紙?你要是真能,我隨便你睡。」


    連衛國:「…………」


    我還是讀報紙吧。


    連衛國讀完人也清醒了,「媽,我姐這還是頭版,頭版很難上的,要比別人都厲害才能放在這頭版。」


    李美蘭:「什麽?比別人都厲害?你姐不僅上報紙了,還比別人都厲害?我就說咱家文曲星下凡,你姐都是像了我,想當年我被老師親自找到家裏讓我去讀書,可惜你們姥姥為了那幾個學費硬是不讓我去。你說說,要是我當初念了書,這會兒就是我跟你姐一起上報紙了,那話不是說上陣父子兵,我和你姐就是上報紙母女兵……」


    連衛國就很後悔,非常後悔,他多說了那麽一句,他媽又一千句一萬句倒出來。


    他為什麽那麽想不開?


    連衛國被念叨的要自閉了,想躺下都不行,他媽拉著他衣服,就算沒有他媽能給他擰耳朵給擰起來。


    這個早晨是黑暗的。


    隔壁明度也已經醒了,紅衛食品廠一周休息一天,今天還要上班。


    明度出來洗漱,連擁軍也出來了,他最近每天都要加班加到八點。


    這會兒沒什麽娛樂,他迴來洗漱一下就睡了,這個點起來也睡夠了。


    隻是李美蘭怕他休息不夠所以沒找他。


    明度洗漱完,李美蘭出來了,一看到她滿臉堆笑,「多吃點多吃點。」


    「還有什麽想吃的,你告訴媽,媽明兒給你準備。」


    明度:「這樣就很好。」


    她沒說虛的,今兒可有肉包子,但凡沾個肉就不容易弄。


    連衛國:「媽,以後早飯都按這個標準來。」他牙也沒洗就要抓包子啃,被李美蘭一個大逼兜打出去。


    「兒子都像了你,這麽埋汰,還想天天吃肉包子,他想屁吃,我還想天天肉包子呢,他咱不給我整?」


    「幸虧閨女像我,這上了報紙,還一上就上什麽頭版,是最厲害的。」


    連擁軍本來還想表現一個大家長的沉著冷靜,能按捺住吃完早飯再看,聞言就搶過了李美蘭手裏的報紙。


    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看下來,看到最後哈哈大笑,「哈哈哈,閨女這是像我,瞧這寫的,雖然咱閨女在車間當工人,但這跟那些宣傳科的也不差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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