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爺爺看著,柳如煙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就泄閘而出,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爺爺,爺爺...”


    “你終於好了。”


    柳如煙上前半跪著,抱著自己爺爺的手臂,哽咽的哭著。


    躺在床上裝睡的陳元,內心很是煎熬,他多想將佳人擁入懷中安慰。


    卻也十分慶幸自己昨晚的決定,以身犯險也將她最在意的爺爺治好。


    柳項南剛坐下,就看出陳元是裝睡。


    現在見自己孫女委屈巴巴的模樣,又不忍心拆穿他們兩。


    耐著性子哄了一會柳如煙,柳項南語氣寡淡的開口。


    “馬上午飯時間,你們兩洗漱一番,我在樓下等你們兩。”


    話落,柳項南輕輕拍拍柳如煙的肩膀,轉身出去。


    “糟了,你爺爺肯定看出我裝睡。”


    當房門再次關上,陳元蹭的坐起來。


    “我知道啊,否則爺爺剛才也不會說,在樓下等我們兩。”


    柳如煙見他一點不知羞,胸前被子滑落也不管,就這麽堂而皇之的亮給自己看,她眼睛通紅的剜他一眼。


    “快點去洗漱,我去換件衣服。”


    說完,柳如煙也快速離開這個房間。


    一時間,弄得陳元不知道柳家主是什麽意思。


    不過,有個前輩在場,有些線索倒是可以直接詢問,他還是挺高興的。


    最快速度的洗漱後,陳元選擇一套稍稍正式的著裝,不想給前輩留下不好印象。


    當他下樓時,正好撞見王天成跟柳家主相談甚歡的模樣。


    整個餐廳響起他們兩的笑聲,宛如一對忘年交的知心好友,一點不像第一次見麵。


    “柳家主。”


    陳元緩緩上前,客氣的打招唿。


    “家主,您這裏坐。”


    王天成見到自己家主神采奕奕的神情,那一點點擔憂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高興,還有激動。


    畢竟,當今世上,能將如此霸道的毒素轉移自己身上,短短幾個小時又能自我痊愈的人,簡直是逆天的存在。


    若是,他繼續跟著家主,能學到他醫術的皮毛,自己這輩子也值了。


    因此,從此刻起,王天成看向陳元的眼神裏,又多了一絲狂熱和尊敬。


    陳元並沒有第一時間坐下去,而是詢問的眼神看向柳家主。


    當得到示意後,陳元才落座。


    柳項南端坐主位,眼神看似隨意的掃過陳元一眼,實則心中卻在暗暗打量對方。


    反倒是陳元端坐後,背脊挺直,俊朗的麵容不言苟笑,眼神清澈而堅定,就那麽坦蕩蕩的任由柳項南打量。


    整個人既沒有過分謙卑,也沒有絲毫的傲慢,渾身都透著不卑不亢的氣息。


    柳項南不死心的又深深看他一眼,企圖從他的表情和舉止中看出更多的信息,卻發現他對自己的審視,不躲不避,非常的坦然。


    不由得,讓柳項南在心中對他暗暗讚賞。


    “如煙喜歡你,不知陳神醫對我的寶貝孫女什麽態度?”


    柳項南沉穩有力的聲音脫口而出。


    “咳咳...”


    一旁在喝水的王天成被此話嗆到,直接毫無禮儀的將水噴在右邊椅子。


    “那,什麽,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


    王天成滿臉苦色,試探的詢問。


    “我是不是不該坐在這,不如,我出去吃?”


    不論是柳項南,還是陳元都沒有搭理他。


    王天成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水漬,連忙識趣的離開。


    “爺爺,你不是要請救命恩人吃飯嗎?”


    換好衣服的柳如煙趕來,正好聽見自己爺爺直白的問話,不等陳元迴答,她直接打斷。


    “快點開飯吧,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陳神醫?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柳項南眼神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陳元,顯然是要追問到底。


    現在餐廳就他們三人,空氣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爺爺,這是我的私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柳如煙不想陳元為難,更不想他是在長輩的逼問下,說出違心的話,再三為他岔開話題。


    “喜歡!”


    陳元擲地有聲的迴應。


    緊接著,他站起身,朝柳項南很鄭重的微微躬身。


    “晚輩見過家主。”


    對於他的迴答,柳如煙萬萬沒想到,內心又驚又喜,眼神複雜的望著他。


    “先吃飯,嗬嗬...”


    柳項南對他的反應和迴答都很滿意,笑嗬嗬的開始招待他。


    “不過,柳家主,我現在背負著被滅門的血海深仇,恐不能一直留在柳家。”


    話已至此,陳元不想對一個真心愛護柳如煙的長輩玩文字遊戲,直接將自己的決定說出來。


    “先吃飯,一會我們去書房聊。”


    柳項南神情一頓,再次開口。


    “一切聽前輩安排。”


    陳元說著,重新坐迴自己座位。


    很快,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柳項南第一個動筷,夾過一塊魚肉,挑刺後放在柳如煙的碗中。


    “我家如煙啊,小時候最喜歡吃魚,有一次被魚刺卡住,鬧了一個月小脾氣。”


    “最後啊,還是我每頓飯給她挑刺,她才肯繼續吃魚。”


    說起自己小時候的糗事,柳如煙嬌羞的看看陳元,又看看自己爺爺,不滿的嘟囔。


    “爺爺,那麽久的事情,你還拿出來說什麽?”


    “我不要麵子的啊。”


    “嗬嗬...”


    柳項南隻是慈愛的笑笑,又繼續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著她小時候的事情。


    “還有,如煙最不喜歡吃蔥花,但又喜歡每道菜有蔥花的味道。”


    “所以,吃飯的時候,還得有人專門幫她挑出來,否則,她吃飯會很少。”


    “這女孩子長大了,有心事也不再跟我說,隻希望她以後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陳元全程沒有插嘴,就這麽安靜的聽著柳項南敘說柳如煙小時候的事情。


    其實,陳元全都懂。


    這是柳項南在變相的告訴自己柳如煙的生活習慣和脾氣秉性。


    他突然有種被人托付終身的感覺,陳元抬眼看著對麵的柳如煙,默默給她加了一塊被挑過刺的魚肉。


    望著自己麵前堆成小山的飯碟,柳如煙露出苦澀一笑,埋頭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聽了爺爺說那麽多,她才明白爺爺對她的愛,那麽深沉。


    莫名有點後悔以前為什麽不好好的跟爺爺相處,讓他多享受點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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