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緩和後,何有誌拖著沉重步伐,離開房間,朝著婁國慶的辦公室緩緩走去。


    一路上,何有誌的心情依舊沉重,雙腳虛浮無力,隨時都有可能癱倒在地。


    他眉頭緊鎖,內心焦慮不安,腦海中的思緒更是不斷地翻騰著。


    何有誌絞盡腦汁地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盤算著。


    見到婁國慶後該如何開口,才能將這一棘手的情況表達清楚。


    又該如何應對婁國慶可能出現的種種激烈反應。


    來到了婁國慶辦公室的門前。


    何有誌停下了腳步,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漫長的馬拉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那急速跳動的心,稍微平靜一些。


    何有誌抬起滿是冷汗的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婁國慶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那聲音在何有誌聽來,竟帶著一絲讓他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他緩緩推開房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幹澀得如同枯井。


    “國慶兄,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婁國慶原本正專注地審閱著手中的文件,聽到何有誌的聲音,他抬起頭,目光如電般掃了過來。


    看到何有誌那蒼白,毫無血色的麵容,婁國慶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看你這臉色,準沒好事,說吧。”


    何有誌遲緩的走到婁國慶的辦公桌前,緩緩坐下。


    他的身體緊繃,整個人不在狀態:“是關於江山的事,好像出了岔子。”


    婁國慶一愣,原本還算平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眉頭更是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厲聲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何有誌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一些。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開始將陳仁禮失聯以及種種可疑的情況。


    事無巨細地跟婁國慶詳細說了一遍。


    何有誌說話時,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眼神中滿是焦慮和不安。


    他希望通過這樣的狀態,能減輕他內心的恐懼。


    婁國慶聽後,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厚重的黨綱要領,手臂高高揚起,想要狠狠地砸向何有誌。


    但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憑借著僅存的一絲理智,緊緊抓住那本書,用力地按了下去。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誰讓你擅作主張去散播江山被舉報的事情?”


    “你有沒有腦子?”


    “你腦子裏一天到晚裝得是什麽東西?”


    “這種節骨眼上,還給我整這麽一出!”


    “你以為散播出去,就能打擊到江山?”


    “做夢!”


    “他們掌握著宣傳口,你能散播到哪?”


    “整個縣委縣政府?”


    “還是整個縣城?”


    “我告訴你,隻要你前腳剛散播出去,他們後腳就能把散播範圍給控製住。”


    “沒幾天熱度就會下去。”


    “而你呢?作為這次散播的主導者,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理你!明白嗎?”


    “蠢貨!”


    “居然會有人親手把刀遞給敵人,來砍自己!”


    “你當真是活得太滋潤了!”


    何有誌被婁國慶一連串的責罵,叼得啞口無言。


    他腦袋低垂著,像一個被老師嚴厲訓斥的犯錯學生,臉上滿是羞愧和悔恨。


    何有誌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沉默了許久,才囁嚅著說道:“我這不是沒散播出去嘛……”


    “這才來找你商量對策。”


    婁國慶狠狠地瞪了何有誌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何有誌刺穿。


    他猛地站起身來,椅子在他身後發出 “嘎吱”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婁國慶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腳步沉重急促,每一步都帶著深深的惱怒和無奈。


    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又鬆開,如此反複。


    婁國慶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腳步,聲音低沉地說道:“你現在給我先穩住陣腳。”


    “不能自亂方寸。”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曆經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


    婁國慶知道,慌亂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隻有冷靜下來,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何有誌連忙點頭,眼中滿是對婁國慶的依賴和期待,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我知道,國慶兄,我一定聽你的。”


    婁國慶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何有誌:“你得想辦法搞清楚陳仁禮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真的被控製了還是自己躲起來了。”


    “另外,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事情敗露,得有應對的方案。”


    “記住,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也想搞清楚陳仁禮的情況,可現在人都找不到。”何有誌皺著眉頭,一臉愁苦地說道。


    此刻的他,是真的毫無頭緒,感覺自己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找不到出路。


    婁國慶想了想,目光一閃:“你這樣,立馬去信訪局和陳仁禮家的小區調取監控。”


    “看看昨晚是不是真被紀檢的人帶走的。”


    “這是目前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懂嗎?”


    “隻要能找到線索,我們就能對症下藥,想出應對之策。”


    何有誌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我怎麽沒想到!”


    “還是國慶兄你有辦法。”


    婁國慶無奈地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告訴你,哪怕陳仁禮真的出了事,供出了你。”


    “你也要一口咬定此事與你無關,明白嗎?”


    “千萬不能亂了陣腳,自亂軍心。”


    “在這個關鍵時刻,一定要咬死不認,不能給他們留下可乘之機。”


    何有誌點點頭,語氣誠懇:“我知道了,國慶兄,這次多虧有你幫我出主意。”


    “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


    婁國慶歎了口氣,神色嚴肅地說道:“先別謝我,能不能度過這一關還不好說呢。”


    “這可不是小事,一個不慎,你我都得栽跟頭。”


    “這官場如戰場,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我們必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那我先去按你說的辦。”眼見著婁國慶又要教育自己,何有誌立馬打斷,起身欲走。


    婁國慶擺擺手,一臉嚴肅,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和擔憂。


    “這段時間,你自己行事要格外小心,再送把柄給別人,你的馬列來了也救不了你。”


    “明白嗎?”


    何有誌龜縮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微風拂過,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過,好歹有了一點方向,何有誌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和無助。


    他決定盡快行動,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不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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