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嬴王府、太子府、順王定王府……甚至是榮國公府,各府第四周,早已被人暗中抄圍。顧家雖有兵,但老公主與一眾女眷在城內,顧家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魏昭從魏國公府出來後,直接進了宮。


    高宗一直呆在勤政殿內,聽到門外聲音,他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魏昭從宮外一路走進來的時候,腳步匆匆,但當進了勤政殿後,反倒是放緩了步子。


    這麽多年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東宮的那場血變。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弟弟妹妹們,都被殘忍屠殺了,雖然當時他的親人不是眼前這個人親手殺死的,但他知道,他是主謀。


    若無他授命,誰敢動手屠東宮?


    「你來了……」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但魏昭沒說話,走得近了,隻是立在龍案前,虛著眸子看龍案後麵那個還穿著龍袍的男人。


    「真是沒有想到,最後結果竟然是這個。」高宗說了幾句又咳嗽,他是舊疾了,近幾個月來,舊疾突然複發,且越來越嚴重。


    有的時候還咳血。


    咳了幾聲,高宗見魏昭還站著,就指著一旁的椅子說:「別站著了,坐下來說話吧。」


    魏昭沒坐,隻問說:「當年父王待你很好,你為何要那樣做?」


    「是啊,皇兄待我一直很好。」高宗說,「我從小體弱多病,皇兄對我一直很關照。可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是嫉妒他。有時候想想,覺得很不公平。他生來便是皇長子,是皇後所出,生來便是萬眾矚目般的存在。他有尊貴的身份,有健康的身體,他還聰明好學,心地也純良。」


    「大家都說他好,說大康有他,乃是天下百姓之福。父皇一直都很喜歡他,他一出生就冊封他為太子,十三歲就讓他監國。對他也從來都很耐心,他們真是父慈子孝啊。他的母親,身份尊貴,獨得父皇寵愛。我的母妃,卻每夜隻能以淚洗麵。」


    「嗬嗬……你覺得,他對我的好,難道不是施舍嗎?」


    魏昭眸子幽暗深晦,唇壓得緊緊的,似是在強忍著怒火。


    「所以,這便是你殺兄謀位的借口嗎?」魏昭說,「你身在皇家,已是莫大的福分,你可知這天下很多人生來便沒飯吃,沒衣服穿。你從小體弱,有太醫院裏最好的太醫替你醫治,可有些人生來體弱,根本活不了多久……」


    「九叔,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若真是從小就嫉妒父王,他那樣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來?你是為了一個女人!」


    高宗笑:「那又怎樣?我為了一個女人,你又何嚐不是?」


    他說:「琛兒,你的風流韻事,可是傳得連朕都知道的。你明明可以在大事得成之前一直保持一個紈絝公子的形象,可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他曉得收斂了。你自己心裏明白,為了她,他多付出了多少。」


    「若沒有她,或許……你會更省心省力。」


    魏昭道:「榕兒是良善之人,她也懂得知足。她知道什麽是自己該要的,什麽不是。可那位宸妃呢?」


    「不許你詆毀她!」高宗忽然發了脾氣,「朱寅琛,今天是你有求於我,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態度。」


    魏昭根本不怕他威脅,隻淡笑道:「侄兒也不差九叔的那份罪己詔書,等侄兒登基為帝後,自有法子徹徹底底查明當初一切真相。左不過,就是費點時間而已。但九叔你卻不一樣了……」


    「朱寅瑋是宸妃的兒子,他的生死,可是捏在我的手裏。」魏昭此刻整個人表情都特別嚴肅,「他是生,是死,,若死是怎麽個死法,是車裂還是腰斬,或是淩遲……都由九叔你說了算。」


    「你……你敢!」高宗一生唯愛宸妃,宸妃死後,他就把對宸妃所有的愛轉移到了太子朱寅瑋身上。


    他甚至大開殺戒濫殺無辜之人,為的,就是保太子一世榮安。


    魏昭冷漠:「當年你是怎麽狠心下手屠殺兄長的,如今我迴來尋仇,自然是要加倍都討迴來。你的病……說實話,撐不了多久了。我殺不殺你,都無所謂。但朱寅琛卻不一樣。」


    「他還很年輕,身體也很健康。他心性也算良善,又不多聰明,其實若他能活著,對我沒有什麽威脅。高官厚祿是不可能給的,但至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給得了。」


    高宗一陣劇烈咳嗽後,閉了閉眼睛,倒是如實說了:


    「朕知道,若是順王登基,有嬴王這個老賊在,瑋兒不可能過得好。朕也知道,你雖然手段了得,但畢竟是你父親的兒子,你心裏是有是非恩怨的。朕的罪孽朕來還,瑋兒與此事無關。」


    「你也說了,他是善良的。他也沒那麽聰明,沒野心,他對你構不成威脅。你要的,朕都給你,但你必須跪下來向列祖列宗保證,瑋兒……你莫要動他一根毫毛。」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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