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正統,當今陛下都不算名正言順,何來太子順王乃是正統之說?」


    葉老侯爺此話一出,整個朝堂更是響起一陣躁動。甚至有言官站出來指責葉老侯爺:「你這是大不敬,是要挨罰的。」


    葉老侯爺卻義正言辭:「本侯打從進了大殿,就沒指望活著出去。但為了先帝,為了先太子,有些話,本侯也是不得不說。」


    「當年所謂的東宮謀反,根本就是今聖誆騙世人的陰謀。當年今聖還是九王殿下的時候,在嬴王等人……哦不,當年還不是王府,隻是公爵。反正,當年的九王殿下設計血洗東宮,辱沒先太子,嬴家乃是先鋒軍。屠了東宮後,又逼著先帝寫詔書,立他為太子。」


    「先帝仁德,怕不遂了他們的願,城中會更加血流成河。先帝算是看出了九王與嬴家人的野心,所以,被迫寫了立太子詔書。而我們的九王殿下,生性毒辣,已經入了東宮,卻還是等不及。最後,先帝很快病逝,他立即登位做了皇帝。」


    「先帝是怎麽死的!陛下,您心中最是清楚!」


    起初順王並嬴家人指責他的時候,高宗是氣憤的,慌亂的。但如今見葉老侯爺說這樣一番話,他倒是鎮定了不少。


    高宗仰頭笑了笑,指著嬴王順王甥舅說:「嘖嘖嘖,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麽?你們還沒看明白嗎?今兒是朕的死期,也是你們的。左右朕做了這麽多年皇帝了,朕也活不了多久。」


    「朕得不到的!你們也休想得到!」高宗忽然雙眼煞紅。


    他就是恨嬴家,恨嬴家所有人,包括身上流有嬴家血的順王。所以,當每迴皇後耍計折磨順王的時候,他心中就十分暢快,真是沒有比這個更暢快的了。


    嬴王想揭露今聖的陰私,但卻不包括當年的血洗東宮。他自然也知道,若是扯出那件事情來,自己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所以,嬴王當場指責葉老侯爺:「先太子有反意,乃是當年本王奉陛下的旨意絞殺平亂的。你如今公然替罪太子說話,是不是也想造反!」


    葉老侯爺淡然道:「先太子乃是儲君,日後登基為帝乃是名正言順,他為何要反?嬴王說先太子反,也並未拿出證據來,隻不過是將人殺了後,活人說了算。先帝當年身子硬朗,為何數月不到就駕崩了?」


    嬴王:「先帝對罪太子失望至極,抑鬱成疾。葉老侯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當朝指責陛下?」


    葉老侯爺說:「本侯原不敢,不過是從嬴王殿下那裏偷師了一二,僅此而已。」


    又對滿朝文武說:「本侯這麽說,自然是有證據。先太子尚有遺孤在世,如今小公子也已領兵往貴京城來。他身邊,還有不少當年先太子舊臣,也有孫家舊部在。到時候,大可一一對質。」


    「不必對質了。」高宗突然開口,看著滿朝文武說,「是嬴家有反意,不是朕。當年朕不過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皇子,但嬴家卻把寶押在了朕的身上。朕原還想,嬴家的姑娘,嫁哪個皇子不是嫁,為何卻瞧上了朕?後來朕明白了,他們哪是瞧上朕這個人了,他們是瞧上了朕的身份。」


    「他們推著朕,一步步把朕推入深淵。後來,謀算先太子,逼迫先帝,也都是嬴家兄妹的主意。這些年來,你們也都看到了,朕這個皇帝,可有一天皇帝的樣子?」


    「朕是傀儡!是嬴家人奪取政權的工具!朕煩了嬴家……算計嬴家,又有何錯?朕設計讓順王母子殘殺,嬴家甥舅互殘,難道不是在替死去的父兄報仇嗎?啊?朕有何錯!朕有何錯!」


    高宗質問聲一聲比一聲高,最後發了火,把龍案上的奏折全部推亂,散落一地。


    他其實已經病得不輕了,近日來的一番折騰,更是加劇了他的病情。一通發泄後,高宗又軟軟癱了迴去,軟在龍椅上,像是沒了骨架一樣。


    他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


    「朕本來就不如幾個皇兄,何故把寶押在朕身上?朕原也沒想過要當什麽九五至尊,朕隻想和心愛的女人過一輩子。你們說朕心狠手辣,可這是誰逼的?」


    嬴王麵色冷如玄鐵!


    「陛下,如今可是把自己摘得幹淨?」他強忍著怒意說,「陛下敢保證,當初當真八點覬覦皇位之心都沒有嗎?你心愛的女人……宸妃那個賤人,她的野心可不小。若你無帝王之心,當初何故有娶嬴氏女之意?」


    「你想利用嬴家得到一切,事成後再一腳把嬴家踹了,好封你心愛之人為後,好讓她的兒子做太子!你算計到了,宸妃那個賤人的兒子好生生活了十幾年,我妹妹的兒子,卻活得猶如草芥。」


    「若不是大長公主無意間尋得當年名醫之徒前來為證,親兒子可是要殺了親娘了。你這般陰毒的心思,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說來說去,也都是當年的一筆爛賬,都是嬴家與陛下在相互埋怨指責,推卸責任。但於老侯爺來說,卻是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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