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這可是拿全家人的性命在賭啊。」


    魏允道:「孫老將軍於我有莫大的恩情在,孫家已全部覆滅,他老人家唯一的外孫,我必須全力相護。」


    又說:「至於小公子是隱是爭,我也全聽他的差使。」


    二夫人:「如今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爭的。」又說,「他身份特殊,總有紙包不住火的時候。與其成日提心吊膽怕身份被拆穿,不如一勞永逸坐上那個位置……是不是?」


    「沒錯。」魏允點頭,「原本也該太子是正統,如今的陛下,乃是謀朝篡位。當年,血洗東宮後,也是逼得先帝退位讓賢,又逼先帝寫了先太子的十大重罪。先太子……實乃冤死。」


    二夫人:「可……如今還算天下太平,若宮變,必有血災,於百姓,怕是不好吧?」


    魏允:「陛下為嬴賊一黨把持,君不君,臣不臣,太平也是一時的假象。至於宮變,若真到了那一步,小公子也必然會籌謀到損失最小。」


    二夫人:「想宮變,手中得有兵權。我們魏家滿門文臣,不過區區數百府兵,能成什麽事?」


    魏允:「這個你放心,如今的兵部左侍郎,乃是葉氏的親娘舅刑德裕。他雖手中沒有兵,但卻能掣肘住那些將領。小公子竭力把他放在這個位置,是有他的盤算的。」


    二夫人:「怕也是會得罪不少人吧。」


    魏允:「那是自然。」


    二夫人雖震驚,但聽說自己兒子還好好活著,她倒稍稍心安了些。


    刑德裕一上位,第一條提出的建議便是軍製改革。按他整理的條例去改,那麽如今從軍的兵,怕是得少撈近一半的油水。並且,若刑德裕所提建議一旦被陛下采納應允並推行,日後這些將領的權,也得更受朝廷或者兵部的掣肘。


    自己的兵,不再完全隻由自己調任,還得通過兵部提審,再提交至禦前……雖說從前非緊急情況下調兵也是需要陛下首肯才行,但,程序相對簡潔且自由度高。若如今真改革了,無疑是對諸將領的沉重一擊。


    所以一時間,恨刑德裕的人倒是不少。


    這日傍晚,刑德裕的馬車從兵部出來,往刑府去。半道上,卻突然有一支冷箭射來。刑德裕身邊都是有魏昭的人暗中守護的,就是怕有人會危害到他的安全。高台之上有弓箭手對著刑德裕,暗衛都是看得清楚的,就等著一旦箭離弦,就設法阻止。


    但最終暗衛沒出手,而是正好下值路過的顧旭察覺到了異樣,出手相救了。


    暗衛正是見顧旭出手了這才沒有貿然出手,救刑大人事大,但主公一再交代的若非緊要關頭不得暴露半點消息來,也同樣重要。這榮國公府的顧旭,不是一般的武將,暗衛與他打過交道,其人偵察與反偵察能力都特別強。


    之前就是因為輕易露出馬腳來,叫他察覺到了異樣,從而導致主公交代的任務失敗了。


    說來也是巧,顧旭是遠遠瞧見了刑府的馬車與自己迎麵而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打招唿。所以,注意力一直都在刑德裕那輛馬車上。


    冷箭「嗖」的射過來的時候,他便立即找準方向,提劍便截了過去。冷箭被劈成兩半掉在地上,忽然引來一陣慌亂。


    刑家家仆立即勒僵停了馬,刑德裕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立在馬車跟前,抬眸四處看。而這個時候,顧旭也打馬過來了。


    走得近了,顧旭腿一抬,便下了馬來。


    刑德裕見狀,立即朝顧旭抱拳彎腰道:「方才多謝顧將軍救命之恩。」


    論品階,刑德裕在顧旭之上,論年紀,也是刑德裕年長許多。即便顧旭是公府貴子,但隻要他有涵養,也是不會受刑德裕這麽大的禮的。


    何況,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刑大人乃是葉榕親娘舅這事兒。既有機會與之結緣,顧旭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顧旭忙親自雙手扶起刑德裕來,頗熱情道:「刑大人,您是長輩,無需如此抬舉晚輩。」


    刑德裕直起身子後,問顧旭:「顧將軍可瞧清楚了射暗箭人的長相?」


    顧旭救刑德裕純屬偶然,是因為他注意力放在了刑府馬車上,所以,當有暗箭靠近馬車的時候,他才有所察覺。既是察覺,自然第一反應便是救人,等救了人後再想去看射箭的人是誰,人早跑了。


    所以……


    「晚輩並不清楚。」顧旭搖頭。


    這個時候,一直跟隨顧旭左右的長隨安泰撿了箭頭與箭尾來,遞給自己主子:「爺您請看。」


    顧旭接過,細細端詳起來。


    若是公家的箭,箭頭處都是刻有字的,比如隸屬於哪支軍隊的箭,便有對應的代號。若是哪家勳貴府第用的箭,便刻有姓氏。朝廷的箭,都是工部與兵部合作,每年統一製作的,各府各軍數量皆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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