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氅遞給丫鬟掛起來後,他則問:「奶奶呢?」


    丫鬟迴說:「奶奶在裏屋歇著呢。」說罷要去通報一聲,卻被魏昭抬手打住了。


    魏昭抬腿往裏屋去,一雙素白大手撩起棉布簾子來,高大身子立在門口,人還沒進來,就笑著問:「今天又在看什麽書?」


    裏屋伺候的丫鬟見了,忙朝魏昭福身子行了禮後,就退去門口候著了。魏昭則邁著長腿朝葉榕去,沒讓她行禮,走得近了,按了按她肩,而後就在她身後坐了下來。


    他人高馬大四肢長,坐在葉榕身後,很輕鬆就把葉榕框在了懷裏。順便,他雙臂順著她雙臂繞過來,輕輕握住她握著書的手。


    葉榕略歪了歪腦袋,他則順勢將下巴輕輕搭在她肩頭上,二人姿勢十分親切。


    葉榕如今已漸漸習慣了他的親近,見如此,便笑著問:「今兒怎麽迴來得這麽早?」


    魏昭姿勢沒變,甚至身子動也沒動一下,隻說:「衙門裏的事情忙完了,就迴來了。」又問,「怎麽,你不願意我迴來多陪陪你?」


    「當然不是。」葉榕說,「你能迴來陪我說說話,我可高興了。」


    她說:「母親不要我陪著,隻想我屋裏好好呆著調養身子。湘兒性子活潑,又怕母親讓我管著她,這些日子,悄悄躲著我呢。」


    又說:「我倒是常去大嫂那邊,可大嫂身子不適需要靜養,我也不好天天去。這不,實在閑著無事做,隻能看些閑書來打發時間。」


    「《黃帝內經》,有名的醫籍,怎麽會是閑書?」魏昭垂眸,望著被他圈在懷中的人問,「近來總看這些醫學典籍,想必是在關心大嫂?」


    葉榕實話與他說了道:「這段日子我常去看大嫂,她好好的不發瘋的時候,其實很正常。我就在想,或許隻是她壓力太大了。若是我能找個什麽法子疏解她精神上的壓力,或者學個什麽法子可以替她針灸開導她,或許能好些。」


    又疑惑看向就貼著她臉的男人:「灼華那麽可愛,大嫂也是很善良的,她不像是那種重男輕女到因為生不了兒子就這般不待見女兒的人。」


    葉榕也是聰明的,她這樣說,其實就是表達自己發現端倪了,暗示魏昭告訴她真相。


    魏昭其實不是不願告訴她真相,隻是有些事情說出來很殘忍。且她也是女人,同為人婦,若是得知了大嫂曾經有過那樣的經曆,想必會嚇著她。


    魏昭一時沉默著不吭聲,葉榕立馬察覺到了他的反常。


    「二哥,是不是有什麽隱情不能告訴我?」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葉榕心裏有那麽點小小的失落,甚至也有一瞬間想耍些孩子脾氣,不太想理他。


    她想著,既然已經是夫妻,是一家人,他為何還要隱瞞自己?他的這種行為,就讓葉榕覺得他不夠坦蕩,總覺得這樣始終隔著一層。


    但她又是理智的,換個位思考了下,就又能理解魏昭。或許,有些事情,就隻能魏家人知道。


    葉榕等了一會兒,見還沒等到他開口,正準備說「算了」兩個字的時候,就聽身邊男人貼著她耳朵說:「有些事情,其實不是什麽好事。說出來,也是怕嚇著你。」他邊說邊將人摟得更緊了些,像是怕稍微不小心受到傷害的就會是他懷裏的這個女人一樣。


    他道:「大嫂嫁進門來兩年無所出,聽說城外寺廟裏求子最靈驗,她就想去。恰好那日大哥衙門裏忙,沒空陪她去,所以,便是大夫人陪她去。結果,卻出事了。」


    聽到這裏,葉榕隱約能猜得著發生了什麽。她緊緊攥著手,木然望著一旁男人的臉。


    魏昭換了個姿勢擁抱她,貼著她耳朵吹氣:「寺廟裏進了賊人,迷暈了大嫂身邊的嬤嬤婢女,侮辱了她。」他聲音越來越輕,「再之後,便懷上了灼華。」


    「但其實,灼華就是大哥的女兒,她眉眼神態長得那麽像大哥。」魏昭虛歎一聲,繼續說,「可大嫂迴來後,就有些精神不太好,幾次尋死都被攔了下來。她傷了身子不能再孕,是因為當初想把孩子打掉,喝了墮胎的藥。」


    「孩子生下來後,她始終不承認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所以,隻要一見到灼華,她就衝動犯病,平時倒是好好的。」


    葉榕安安靜靜聽完後問:「當初那個惡人是誰?可抓著了?」


    魏昭搖頭:「當時大嫂也暈了過去,她身邊侍奉的嬤嬤醒來後看到嚇著了,立即去喊大夫人。大夫人一邊讓府上奴仆不許張揚,一邊立即差人迴來喊大哥。犯罪現場,一直都保護得很好。可那賊人似是慣犯,輕功也十分了得,竟未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這麽多年來,大哥也一直差人暗中繼續查探這事。但,並沒有什麽進展。偏這等事情又不能聲張出去大張旗鼓查辦,所以……」


    魏昭壓了壓薄唇,麵上露出一絲陰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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